兩個不會功夫的小丫頭手裡,這實在是滑稽。
蘇落也嘡啷丟下緊握著的刀,在身上還不停的蹭自己的手,這也是她明明白白的第一次殺人,驚慌的看著地上汩汩冒血的眉長齡,身子如篩糠。
這時楊二郎帶著家裡的眾多鏢師也趕到,偏巧看見剛剛蘇落和春好殺死眉長齡的一幕,拍著哇哇大哭的春好不停安慰,還一邊取笑她:“誰教你殺人的,你不是膽子很小麼,真得對你刮目相看了。”
春好終於穩定情緒,嘿嘿的笑,指指蘇落:“都是夫人安排的,我們兩個早就準備好了,用土灰先灑在眉長齡身上,待他看不清東西時再出手,成功了。”
能夠順利殺死眉長齡,大家都高興,眉長齡死在蘇落和春好手裡,大家都笑。
風在這一刻漸弱,穀梁鴻緩步而來,把蘇落好頓打量,問:“為何這麼做?”
蘇落仍舊驚魂未定,抬頭茫然的看看他,聲音低低道:“二郎說,這惡人居然用錢掌櫃威脅你,你這個人傻了吧唧,我怕你真自殺。”
穀梁鴻轉頭看看楊二郎,他立即道:“爺,是夫人逼我說的,我不說她就扒我的衣服。”
穀梁鴻忍俊不禁,這樣極端的手段唯有她蘇落才會用,一個掌門夫人居然如此對一個管家,當真是讓人頭疼,他卻故意冷著臉道:“膽小如鼠還學人家殺人。”
蘇落立即挺了挺胸脯:“誰說我膽小,還如鼠,我一點都不害怕。”
穀梁鴻用寶劍指著她瑟瑟發抖的雙腿:“真的不怕。”
蘇落按按大腿:“當然不怕,只是天有點冷而已。”
穀梁鴻湊近她:“那你緊張兮兮作何,給爺笑一個。”
蘇落再瞄一眼倒在地上的眉長齡,琢磨他的鬼魂會不會找自己索命,心突突的,腿簌簌的,嘴唇哆哆嗦嗦:“爺,你先給妞笑一個。”
穀梁鴻:“”
他沒笑,旁邊的鏢師鬨堂大笑,笑到半路怕他發火,急忙掩口憋住。
這個時候穀梁鴻突然想起眉長齡說過的那句話,他若死了,錢掌櫃就危險,脫口一句:“不好!”急忙讓楊二郎帶人沿著這附近搜尋,務必要保證錢掌櫃的安然。
蘇落想問清楚是怎麼回事,穀梁鴻催促她趕緊回家,本來自己計劃好的,沒料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被蘇落和春好破壞了機會,埋怨不得。她們都是好心,解釋沒時間,只道:“眉長齡有同夥,錢掌櫃在他們手裡。”
這一句蘇落就曉得大概的事情,見穀梁鴻和楊二郎等人離開,她帶著春好並無回家,決定幫著找,大家各自散開,撒網似的,猜測眉長齡的同夥不會距離太遠。他們必定在暗中觀察穀梁鴻和眉長齡對決,假如眉長齡落敗,他們會殺了錢掌櫃。
這條巷弄不算太長。只是大多是民居,大晚上的你也不能挨家挨戶的搜尋,也不曉得那一家才是眉長齡等人的據點,所以搜查起來非常麻煩。
蘇落和春好兩個人單獨行動,春好啪嗒啪嗒的甩開腳丫子就跑。跑了半天回頭看蘇落還停留在原地,她折回來問:“夫人,你怎麼不跑?”
蘇落凝眉盤算:“你都不知道他們在哪裡,你就不知道跑去哪裡,我分析他們可能在哪一戶。”
這條巷弄的人家皆是沒有院落,屋子臨街。一戶挨著一戶非常密集,春好指著一處燈光,蘇落搖搖頭:“一燈如豆。人影如定,應該是寒窗苦讀之人。”
春好又指著一戶亮燈處,蘇落還是搖搖頭:“兩影重疊,紅燈高懸,應該是新婚夫妻。”
春好又指著一窗光亮。她還是搖搖頭:“或支腮或搖頭,應該是個失意人。”
沒等春好再指。她自己指道:“那裡。”拔步就奔。
春好在後面問:“為何?”
蘇落道:“適才眉長齡說的話我們都聽到了,與他合謀的,唯有周祖成,周祖成有個習慣,在地上踱步時必然是不停的唉聲嘆氣,你看那扇窗戶,必定是他。”
春好半信半疑,與周祖成同在一個屋簷下多少年,居然都不知道他還有這個習慣,不得不佩服蘇落。
兩個人來到那戶人家,彼此看看,各自緊握手中的刀,蘇落一點頭,她們同時咚的撞門而入,裡面果然是周祖成,角落裡捆著錢掌櫃。
看見她們進來,周祖成哼哼一聲冷笑,他已經知道眉長齡死了,這個錢掌櫃留下也就毫無用處,剛剛他走來走去就是下不定決心殺人,眼看蘇落髮現了自己,事到臨頭也沒有退路,一句話都沒說,手腕一抖飛出一柄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