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略兒子,有些不快,舉著兒子到她面前。蘇落終於醒悟過來似的,把兒子抱在懷裡,輕拍後背愛撫。小娃終於甜甜的笑了,偎依在孃親懷裡繼續把握他的木頭寶劍。
穀梁鴻再給她解釋:“我也問了,他說我們應該清楚,在金陵時他是什麼樣的出身,他所有的身家都是靠欺騙得來的。他骨子裡就與好人相去甚遠。”
這一回,蘇落再也沒有反駁,此事非假,上官雲飛在金陵大肆騙財,有太多的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之事,自己記憶猶新的是那上面寫著他密謀策劃坑害了多少人的賬簿。當時若非自己出面,尤閒庭和曹氏夫妻的下場也很慘。
想起這些,上官雲飛真的可惡。可是假如把此事報到朝廷,上官雲飛必死無疑,蘇落還是沒有下定決心讓他死,試著同穀梁鴻商量,他道:“我現在還沒有離開涼州。我就是大明國的臣民,我也必須效忠皇上。上官雲飛叛國理當處斬,不能以他的小善隱其大惡,不能因為他和你私人之間的關係就罔顧律法,明天即派人奏報朝廷。”
明天?蘇落呆呆的看著穀梁鴻,一旦報上朝廷,朱棣得知後上官雲飛再也沒有生還的可能,她把兒子塞到穀梁鴻懷裡扭頭就走,對穀梁鴻道:“我出去一下。”
穀梁鴻淡淡一笑,知道她是去看上官雲飛,穀梁鴻何等智慧,當然也明白上官雲飛這樣做有點蹊蹺,不是他抓蘇落蹊蹺,感情這種事最脆弱,因愛生恨極有可能,他懷疑的是上官雲飛曾是朱棣背後的虎狼,心機多城府深,最為朱棣器重,他若想算計蘇落,絕對不會這麼輕鬆就落敗,所以上官雲飛的行為非常可疑,假如上官雲飛為了某種目的在用計,穀梁鴻剛剛對蘇落亦是用計,他以為或許蘇落才能問出上官雲飛的真實目的,因為他明白上官雲飛對蘇落的感情。
高手過招,計策連連,且都不露痕跡,上官雲飛的落敗當然有其目的,此事後表。
再說蘇落隻身前往涼州衛大牢,牢頭和獄卒都認識她,是以輕鬆的見到了上官雲飛。
任你是個怎樣風流倜儻峻拔威武之人,一旦淪為階下囚,在環境的烘托下其狀都非常可憐。
莫說夜晚,大白天的牢裡都晦暗陰森,特別是關押上官雲飛這樣的重要犯人,監牢設在涼州衛大牢的最深處,更加冰冷且闇昧,只在走廊上點著兩盞油燈,光團甚小,上官雲飛所在的監牢內就更加的黑黢黢,蘇落的目光尋了半天,才發現佇立在牆邊的他。
聽獄卒喊有人來看自己,上官雲飛立即猜到是蘇落,是以仍舊面壁而站,頭都不回,他甚至已經猜出蘇落來找自己不是興師問罪,而是想問明白自己害她的理由。
隔著柵欄,蘇落問:“告訴我你為什麼這樣做?”
上官雲飛昂首而立,冷然道:“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得不到的,索性破壞,誰也別得到。”
蘇落不信:“我覺得你不是這樣冷酷無情之人。”
上官雲飛哈哈大笑:“女人見識,所以你也只能是個逃亡廢帝的女兒。”
“你!”蘇落勃然而怒,沒料到他用父親來打擊自己,無論父親是不是一個好皇帝,他的下場已經非常可憐,所以這樣聽上官雲飛說,當真動氣:“即使是廢帝,也還是帝,那個位子坐了一天,他也是天子,你也是草民。”
反唇相譏,不錯,上官雲飛心滿意足,這或許正是他期望的效果,接著道:“那草民就恭送公主千歲。”
逐客令,無情,蘇落轉身就走,裙裾間窸窣作響,突然回頭再問:“你如果真的喜歡脫雅,男未婚女未嫁,憑你這樣的人才也可以得到她,何必用我來做聘禮,弄個如此下場,害人害己。”
上官雲飛輕聲一嘆,這卻是發自內心的感慨,道:“剛剛你也說,我是草民,沒有顯赫的家世,往上數三輩,我的家人都是草民,而脫雅是順寧王瓦剌首領的嫡親妹子,我知道和她不匹配,即使她肯下嫁於我,也是在人前抬不起頭來,而我,也會被人譏笑攀龍附鳳,用了你就不同,我是有功之人,歷來君王對有功之人都是行封賞的,脫歡把脫雅給我,也才名正言順。”
蘇落神色慘淡,微弱的光線中幽深如古潭的眸子亮閃閃,修長的身姿似暮春的緋櫻,繁華謝盡,悽清伶仃,上官雲飛說的,都是她意料之外的,痛的不是他絕情,痛的是他根本就不是自己原先所想的那樣,突然目光中就多了一股冷森森,道:“這樣聽來你還真是工於心計,卻百密一疏,你的部下出賣了你,告訴了穀梁鴻,而你又太自以為是,竟然選擇那樣一條明顯的道路逃走,明天穀梁鴻就要把此事上報朝廷了,你背叛我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