璣,是以蘇落把他當成哲人,比如他說過這樣一句極其深奧的話:“落落,有一天大師兄不再是你的大師兄,你小師妹不再是我的小師妹,好不好?”
蘇落當時反覆咀嚼墨飛白的話,得出這樣的結論:“師兄不是師兄?師妹不是師妹?哎呀,你想和我反目成仇!”
登時墨飛白一口氣噎在嗓子處,打了個嗝別過臉去,輕聲嘆口氣,日升山下草地上的牛哞哞的叫了幾聲,為他的對牛彈琴表示理解和悲哀。
那時蘇落十四歲,現在她終於懂得墨飛白之意,可是為時已晚,在墨飛白表達的時候她不懂感情,在懂感情的時候她卻遇上穀梁鴻,時也運也命也。
突然很想大師兄,想他對自己的寵溺,在墨宗,尊崇的地位是靠能力來決定的,也就是靠賺錢多少來決定,因此除了墨師父,大師兄墨飛白的地位最高,蘇落屬於倒數者,大家之所以還尊敬她這個龍套姐,一方面,是因為她個性隨和容易與人相處,另一方面,就是墨師父對她那種像霧像雨又像風捉摸不定的感情,墨師父對她非常嚴厲,然看她的眼神卻又總是那麼親切,嘴角經常隱隱的笑,還有隱隱的憂鬱。
大家便猜測,墨師父大概看上了蘇落的美貌,這句話被某個嘴大舌長之人傳到墨師父那裡,導致墨宗上下集體罰戒飯三天,幸好墨宗的人都有極高的修煉,辟穀不在話下,卻苦了蘇落,她什麼都不會,餓到第二頓,嘿嘿,大師兄的叫花雞就遞了過來,二師兄的烤狗腿也塞了過來,三師兄的甜瓜四師兄的包子等等等等,連最小的十七師弟墨飛羽好歹都有個饅頭,本為懲戒,蘇落卻開了一頓大餐,撐得嗝嗝不斷的問小師弟,“你幹嘛跟著湊熱鬧?”
墨飛羽嘻嘻笑道:“師姐,其實我也喜歡你。”
這一句,讓蘇落肚子裡的美味噴湧而出,沒有浪費,直接落在墨飛羽的臉上,所幸一點都沒有消化,該什麼東西還什麼東西。
對於大家戒飯的作弊,墨師父心知肚明,只不過是裝聾作啞,這些弟子,都是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哪個都心疼,小懲大誡罷了。
墨宗的溫馨和自由在穀梁家是看不到的,終於能夠暫時離開這個高牆大院,蘇落拉著春好開始準備行裝。
整整一天,兩個人像打了雞血,還是那種野雞血,穿的戴的日常用的等等等等,準備齊全,興奮之情持續到傍晚,明日即將啟程,兩個人決定早睡養足精神。
張初五帶著丫鬟過來,手裡捧著很多衣物,她感覺蘇落是個小女孩,根本不懂出門需要帶些什麼才合適,殊不知蘇落在墨宗時經常出差,比如以防不測藏在靴子裡的匕首,比如行走荒漠需要的水囊,比如聊以解悶的手抄本豔情小說,她都知道,但張初五送來的卻是蘇落意想不到的東西,一頂紗帽,類如斗笠的帽子四周圍著薄紗,即不阻擋視線卻能阻擋風沙,戴在頭上更有一種神秘的美感。
“謝四娘。”蘇蔬對這頂紗帽非常喜歡。
張初五藹然一笑,叮囑她:“出門在外,一頂要聽老爺的話,他不僅僅是長輩,更是見多識廣,西域不比涼州,部落多非常亂,作為商賈,容易被賊人瞄上,而你又這樣的小模樣,更容易被歹人盯上。”
蘇落嬉皮笑臉,“四娘放心,賊人盯著大叔不怕,他功夫好。歹人想佔我便宜,說不定誰佔誰的便宜呢。”
張初五用手颳了下她的鼻子,假意嗔怪:“又胡說,姑娘家矜持些。”說到這裡頓了頓,不經意的樣子問:“你怎麼知道老爺功夫好?”
蘇落一愣,大江大海里揚過帆,沒想到在小河溝裡翻了船,太高興的緣故,居然說漏嘴,自己和穀梁鴻多番接觸別人並不知曉,忙道:“大叔聞名天下,從祁連山來時舅舅已經告訴我了。”
張初五沒有再糾纏這件事,繼續叮囑她幾句後告辭回去,接著鄭氏派人送來粥食,每晚睡前必服之物,是藥膳,春日進補很重要。
春好接過,送來蘇落面前,她正忙著反覆試戴張初五送來的紗帽,手一揮,“你吃吧,我天天吃都膩了。”
春好嘿嘿一笑,謝過呼嚕呼嚕幾口吃光,還伸出舌頭把碗舔了乾淨。
收拾停當後就寢,蘇落的臥房和外面的起居處隔著一道珠簾垂掛的月亮門,春好夜裡都在月亮門屏風後的小閣處睡,方便蘇落夜裡有事招呼。
蘇落在床上輾轉反側,對西域之行充滿幻想,不多時聽見春好吭吭唧唧,她問:“你怎麼了?”
春好道:“回姑娘的話,我,頭暈噁心腹痛。”
病了?蘇落連忙下了床,出了月亮門過了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