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鴻,他不疾不徐不慌不忙胸有成竹,黑袍被風掀起下襬露出一角梅紅,寶劍還拎在手裡,午後的日光正烈,寶劍的光輝炫目,他微眯著眼掃視下蘇落,胳膊腿都在面色也不錯,證明她即沒有受外傷也沒有受內傷,然後拱手對蒙田道:“徐千戶,我知道他在哪。”
徐喜達在哪兒?距離涼州三十里的一處荒坡上,按風水講是後有靠前有望,這裡真是好地方,穀梁鴻把徐喜達就埋在此處。
一行人跋涉而到的時候已經是太陽西斜,沒有墓碑甚至沒有拱起的墳包,但穀梁鴻仍舊能準確的找到他掩埋的位置。
“抱歉,徐千戶交代過把他拋屍,但我沒有做到。”他望著被故意遮掩過的地方內心發緊,想起徐喜達自殺時的表情毫無遺憾,但他非常惋惜,大多好人不長命。
蒙田身邊的幾個錦衣衛嘡啷啷齊齊拔劍對準穀梁鴻,他們以為是穀梁鴻殺了徐喜達。
蘇落急的想上前護著,蒙田按下自己那些人的劍,道:“穀梁大俠,我相信不是你所為。”
穀梁鴻用寶劍慢慢扒開土,不久徐喜達的屍體露了出來,冬日寒冷,他完好無損,蒙田檢查後才發現他是自殺。看去穀梁鴻:“徐千戶,遇到麻煩?”
穀梁鴻沒有回答,拉著他走離蘇落和他的手下,把徐喜達自殺的真相告訴他,蒙田眉頭拱起,憋了半天終於潸然淚下,哽咽道:“徐千戶,他愛了那女子十七年,希望現在他已經見到了她,了卻生前的遺憾。”
好一陣靜默。蒙田心痛得說不出話來,他和徐喜達是莫逆之交是生死與共的兄弟,徐喜達追隨心愛的女人而去。他現在該去追隨誰呢?寒鴉歸巢,叫得悽苦,蒙田最後決定,就讓徐喜達留在這裡安安靜靜,他帶著手下同穀梁鴻和蘇落告辭而去。徐喜達的遺願是由穀梁鴻保護蘇落,他必須遵守。
夕陽在林梢,地上百草枯,朔風緊迫,看什麼都瑟瑟,穀梁鴻打量蘇落一下。面無表情道:“可好?”
蘇落撅著嘴巴:“不好。”
穀梁鴻立即上前把她轉來轉去:“哪裡不好?”
蘇落胡亂用手指著心臟肺臟肝臟膽囊等等:“這裡這裡這裡”
穀梁鴻發現她在說笑,沉下臉扭頭就走:“胡鬧!”
蘇落小跑跟在後邊,嚷嚷著:“你能不能像我這樣說話溫柔一點。”
穀梁鴻遙遙飄來一句:“你那不是溫柔是有氣無力。”
蘇落累的喘著粗氣。叉著腰,喊著:“真無力了,等等我哎呀!”
穀梁鴻猛然回頭伸手做了個相攙扶的姿勢,半路發現她竟然笑呵呵的站在那裡,知道被騙。沉下面色,很想上前捏捏她的臉蛋刮刮她的鼻子。準備了結束這一場本就不該有的感情,也就剋制住自己的行為,繼續大步的走,沒等幾步又聽蘇落“哎呀”一聲,他再次轉身,這回真的接住了即將栽倒的蘇落,發現她腳下是一截砍伐過後留下的樹樁。
蘇落忽而收斂了笑容,動情的問:“你不怕我是再次騙你?”
穀梁鴻把她扶正身子,又彎腰解開她被樹樁掛住的裙襬,邊動作邊自然道:“怕,更怕你真的出事,果不然,你看看,裙子都扯破了。”
蘇落嘴角彎成一道笑容,喜在心裡:“你擔心我?你喜歡我?”
穀梁鴻撣撣身上的塵土掩蓋自己的神情,輕笑一聲:“主要是你這個人太笨,走路都走不好。”
蘇落嗔怒道:“誰說我笨,我十二歲就出來執行任務了。”
穀梁鴻漫不經心的瞟了她一眼:“還不是個跑龍套的。”
蘇落衝過去吼道:“跑龍套的怎麼了,賣燒餅的還需要個和麵、燒火打下手的呢,獨木難支的道理你懂不懂。”
穀梁鴻繼續嗆她:“自己笨還找出這麼多歪理,左一次右一次被抓,連春好都不如。”
蘇落忽然就得意洋洋:“被太多人敵視說明我出色。”
穀梁鴻無法讚許的搖搖頭,嘖嘖道:“你哪裡出色?恕我眼拙。”
蘇落一副氣沖牛斗的架勢,靠近他仰著臉給他看:“我不出色嗎。”
落日不見,餘暉漫天,橙紅明黃的顏色灑在蘇落臉上,恰如春月新桃綻放,嬌豔欲滴,穀梁鴻看得呆了蘇落趁機一把抱住他道:“你要了我吧,我不想這樣整日的患得患失。”
穀梁鴻突然就想起了昨晚自己的做的夢,夢裡他說“我要你”,夢裡她說“我給你”,為何此時她突然真的就說出這一句?是天意還是巧合?如今美夢成真,他卻害怕了,想推開她卻毫無力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