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
他大概,是真中了什麼詭異的蠱罷
而且短短兩日,便蝕心入骨。
又或者,其實是這三年時間的醞釀,讓這個所謂的“妻子”,一夕之間,侵入了他向來防禦甚重的“領地”
這時的男人還不明白,心防一旦開啟,便是他“失守”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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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的餘暉,在小樓一隅落下了斑駁殘影。
素來喜著銀衣的男人,換了一身素淨的藍色長袍,襯著滿頭銀絲如雪,別有種倜儻風流。推門進屋,他的腳步悄無聲息。
無聲地遣退了侍婢,銀髮男子伏下頎長的身,坐到了女人床頭。
她的臉色似乎好了一點點。
然而看到被褥下女子蜷縮成小小一團的模樣,他依然無法寬慰自己,說這女人其實並不值得可憐。
24、金屋藏嬌
鳳幽夜醒來的時候,正是夜半寂靜無人時。唯有窗外蟲鳴幽幽,伴著夜風涼爽,星辰璀璨。
一恢復了意識,口腔裡的鈍痛,立刻滋滋地傳往四肢百骸,令她忍不住揪緊了手下的薄軟被褥。睜大了眼睛對著床頂的雕花紋路看了許久,她都沒能想起來,自己此時應是身處何時何地。
嘴巴里的痛意那麼強烈,終歸還是提醒了她一個噩夢般的情境
竹林裡陽光絢爛的午後她、她竟被
不,那一定是夢!
“晴”艱難地開口,她發覺了自己嘴裡滿腔異樣的苦澀,同時隨著她張嘴想要出聲的舉動,舌根處立即傳來了一股令人無法忍耐的刺痛,直將她逼出淚來。
是夢!一定是夢!她要叫晴兒來,便能確信自己只是做了一場荒誕的噩夢!
“晴兒”
她努力地張大了小嘴,奮力顫動舌頭,明明感覺已經叫出了聲,然而事實上,她只勉強發出了一個“輕”字而已。
痛。真的好痛。
然而肉體的疼痛,還是比不上一顆慌亂的心顫動著,那種忐忑難安的痛。
“夫人?!”
這時已有守在邊上打瞌睡的侍女,驚覺了她的清醒,急忙奔了過來,欣喜地叫著,“您醒了夫人!這可真太好了!”
那婢女雖一臉疲倦,見到鳳幽夜醒來,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這夫人瘦瘦弱弱的,還受了那麼厲害的傷,看著委實令人心疼。見她能醒過來,她們這些侍候的人也就安心了。要不然,她們不僅是捨不得看這樣一個玉人兒受罪,更不曉得那位冷眉冷眼的主兒,會將她們如何治罪
侍婢的笑容雖友善,話語雖親熱,鳳幽夜卻一臉茫然地愣在那裡。
她見著了生面孔,再看周圍陌生的環境,心下愈發的驚慌了。然而徒勞地動著嘴唇,依舊是發不出任何聲音來詢問。
“別!您可千萬別開口說話!”侍女趕緊阻她,“您是不是疼得難受?可千萬忍耐一些,大夫說了,您這幾日都不能開口的。”
“”蒼白的唇瓣輕輕地翕動了一下,最終還是閉上了。
侍女見她睜著茫然的大眼睛,沒了任何反應,猶豫了一下,轉身喚隔壁房間的其他人去了。
等到大夫和其他幾個侍女都湊齊了,卻見床上那瘦小的女子已然不見了蹤影。
“夫人夫人?!”
眾人轉了一圈,才在院子裡發現鳳幽夜的身影。
月白單衣襯著墨黑的發,女子雖瘦弱,但背脊挺直,微微仰頭望月的背影在朦朧月華之下,顯得是那樣空靈,輕盈,美麗。
“好美”
大漠上年輕女子不多,氣質高貴的美麗女子就更是少見,而他們這些個外城來的人,又幾時見過如此韻致的女子,不覺都看傻了眼這位“夫人”可真不像是北方女子吶。不知道“那一位”,是從哪裡把人帶來的。看起來,這美人兒還不大能接受自己剛被“金屋藏嬌”的事實嘛!
沒錯,這一眾被“那一位”請回來的大夫侍女,均一致認定了,這女子是某人特意置了“金屋”藏起來的“嬌”吶
嘴裡叫著“夫人”,她們卻幾乎可以肯定,這女子定是個沒有名分的可憐人。全赤寧城的人都知道,城主與那中州公主的夫妻關係,根本是名存實亡。那個中州公主定是面目可憎至極吧!要不然城主也不會多年來一直對她不管不問了。只可惜城主娶那女人是為了大局著想,名義上不能休離那女人,只好將自己喜歡的女人“藏”在一旁了
“夫人,這會兒夜涼,快回去吧,讓大夫先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