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墊。
四處流光溢彩,極盡奢華。
卿淺剛走進去的時候,幾乎被晃的睜不開眼。
比起來,南洲的那座流芳苑,倒更像是農家後院。
卿淺心中想道,花瑾離開此處,反而是一種幸運。若是一直被困在黃金枷鎖之中,永遠都不得自由,永遠都看不清真相。或許身在南洲的她,才是最美的時候。但願她不要再沉溺過往,因為他根本就不值得。
“小姐,你能同我前來,真是蓬蓽生輝。”文顯笑道,“不如共飲一杯?”
卿淺正想著該如何打發他,聽聞此言,也沒有拒絕。
文顯帶著她,來到黃金桌前,兩人相對而坐。
金樽美酒,絲竹縈繞。本是人間樂事,然而卿淺實在不喜歡眼前之人,哪怕片刻也呆不下去。
她看了看候在一邊的侍女奴僕,對文顯說道:“請讓他們退下,我有事情對你說。”
文顯求之不得,立刻就揮退了那些下人。
他神往地看著她:“小姐,我也有話對你說。”
卿淺以袖掩面,表面上是在飲酒,實際上是因為——她不想看到他那輕浮的目光。
“小姐好酒量!難得小姐肯賞臉,我敬你一杯!”
文顯端著酒杯,正準備飲下,卿淺站起身道:“文公子,多謝你的款待。應當是我敬你才對。”
她說著,為他斟了一杯酒。
他欣然地一口飲盡,還沒有來得及品味美人之香,就倒在了桌上。
卿淺搖頭,想不通如此浪蕩公子,怎麼會害的花瑾為他肝腸寸斷。
不過她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答案。
她召來一群子歸鳥,吩咐它們幫她尋找蛛絲馬跡。
她坐在窗戶邊,望著外面的繁花似錦,心裡卻一片荒蕪。
行人匆匆而過,那般喧鬧。可是,她找不到一個身影與她有關。
“主人!”
聽到子歸鳥的輕喚,她從幽思中回過神來。
只見它們合力銜著一本小冊子,送到了卿淺的手中。
文顯早已將一切毀去,怎麼會不慎遺落這本冊子?
只因花瑾心思精巧,將這本最重要的手札藏的太過隱秘。
果然,他們雖然相愛多年,但是他卻從來都沒有真正地看清過她。他對她的瞭解,還不如卿淺一個路人。
能夠在他的層層搜尋中存下這本手札,花瑾不知道是幸運,還是悲哀。
這本唯一的紀念,清清楚楚地記載了他們從相識到背棄的點點滴滴。其間分分合合,暗藏了宮闈中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其中的宮廷禮儀,太傅早已教給卿淺,所以她只是略略翻過。
至於文顯和花瑾的相識,雖然記載詳盡,但是卿淺也沒有太多的心思。
不過是如同所有故事裡的才子佳人,他傾慕她的風華,為她作詩捧花。而她一開始看不清他的本性,還當作是別有風流。兩人飲酒論詩,泛舟湖上,再怎樣心如冰雪的女子,也抵不過翩翩公子的這般纏磨。
他們一開始是在陪伴文貴妃踏青之時,一見傾心。他得知她是宮闈女官後,打著前去探望妹妹的幌子,找盡藉口與她‘偶遇’。
文宛看出他的心思,也體貼地為他們創造機會。
宮闈之中,畢竟不便。
所以他就傾心打造一座流芳苑,裡面貼滿了他為她寫的詩詞。
置身於那些熱情洋溢的詩詞之中,想必沒有哪個女子不會心動。她漸漸為他折服,終於接受了他。
從那以後,流芳苑就成了他們的幽會之所。他們徜徉在似火的柔情之中,確實也曾真正相愛過。
只是紅塵誘惑太多,特別是他這樣的一個貴公子。
她漸漸察覺出他的冷淡,卻固執著不願說破。那時候她太過自信,她以為他只是一時走神,然而他的心終歸還是屬於自己的。只要她在流芳苑等他,他遲早會回來看她。
直到她無意撞到那一幕,她才不得不面對現實,原來自己竟是這般可笑!
那晚,她奉了君王之命,前去為珞妃畫像。誰知道走到牆根下,卻聽到了那熟悉的詩詞。以及——那不堪入耳的**!
她木然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怪她太過固執,明知往前一步是噩夢,卻仍然想要問個明白。
走過去的時候,她還在騙自己,或許只是自己的幻覺。太久沒有見到他,大概是憂思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