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設計對手到自我逃脫,滴水不漏。喬妝用不到那麼多,她只需要一本護照,再有人蛇關照就足夠了。穆晗手中的筆帽已經停滯在人蛇一欄她拿起桌上座機的話筒,默默摁下了幾位數字,號碼還沒撥全,她卻猶豫了。穆晗輕輕嘆了口氣,撂下話筒,又抓起了咖啡杯,她想到齊眉那句發人深省的話——“順其自然”。下屬之所以要請示領導,其意義在於能得到一個明確的答覆,可自己得到的指示竟然是順其自然,自己該怎麼做才算順其自然?
穆晗回想著,這一通電話裡齊眉對自己說了好幾次“有話直說”,可見齊眉並不是一個喜歡繞圈子的女人但是每當自己提到喬妝的情況,她不是避而不談就是岔開話題。甚至還要求自己“把精力放在關鍵的地方”,這個關鍵的地方指的是?
穆晗很難忖度齊眉的話外之音,如果自己從現在開始權當喬妝這個人不存在,算不算達到了齊眉所要求的順其自然?何止喬妝,是不是自己對歐陽、文鉞、駱煬也應該不聞不問?
很顯然,歐陽並不是紫夜的人,他一窮二白,登記在冊的只有兩張銀行卡和兩張信用卡,其中一張銀行卡是工資卡,賬目相當乾淨;另一張銀行卡進出雜項不少。但是金額都不大,亦沒有固定的收支專案進出;兩張信用卡一看就是用來互抵消費的,顯然歐陽在資金問題上並不寬裕。
駱煬的資金流雖然有問題。但是賬目記錄並不像紫夜的處理手法。他的銀行卡和信用卡很多,包含所有的國資銀行和大部分商業銀行。帳下大筆進出專案有很多,感覺像是公司帳掛在個人名下結算。
聯想到駱煬名下有一家咖啡店,穆晗特別注意每月月初的出賬記錄和月末的結帳匯總,將有可能是進出原料或者結算店面房租水電的專案排除。發現除了每月月底固定有三五萬存進戶口之外,幾乎每到週末都會有一筆數額不等的大額款項經駱煬之手轉賬支出:最少的一次三十多萬,多的時候達到二百多萬,而且這些款項每週都會打到駱煬名下不同的開戶銀行,每次放不到兩天就會被他以各種方式轉出。
這種運作方式很像洗錢,而且手法拙劣。並不像專業財務人員做了手腳穆晗支著額頭,皺起眉來。咖啡店每個月三五萬的收入,對於沒有女朋友。開名車住豪宅的駱煬來說,似乎已經足夠了,他又何必穆晗右眼皮一跳,每一筆大額款項轉出全都連零帶整,駱煬從中並無收益。期間各筆匯入款項也沒有漸次成比例收入,沒有既得利益。駱煬一直在“學雷鋒”麼?!他若有那麼大無畏的精神,又何必冒險裝作一個混混接近自己,接近紫夜呢?!
駱煬現在可沒有接近穆晗,更沒有接近紫夜,他接近臨江三橋了。早上送了歐紫媛回來,文鉞已經在門口等著,他說要回臨江三橋舊址再看一眼,文鉞始終不信: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在暴風雨中被燒化了,甚至連點兒渣子都沒剩下?!
六月底的天氣已經很燥熱,昨夜的暴風雨早已被今晨的暑氣趕到犄角旮旯去了。大路邊兒的花花草草都被曬的蔫了吧唧的,路面上更不用說,乾的快要冒青煙了。駱煬一路開著收音機,跟著節奏小聲的哼哼著,音樂聲突然停住了,“下面插播一條新聞:因近日持續高溫炙烤,一名58歲老人重度中暑正被送往靖川市中心醫院接受治療。據前方記者報道,該病人為濱海大道沿線環衛工人”
“濱海大道?!聲音再調大一點兒!”一直閉目養神的文鉞聽到這段新聞廣播突然來了精神,駱煬趕忙將收音機聲音調大了一些。
“老人被送醫前出現了嘔吐、抽筋等症狀,抵達醫院時已處於昏迷狀態。至記者截稿時,該老人仍在中心醫院急救中心接受治療,這也是靖川市出現的首例熱射病患者”
“怎麼了?”駱煬問道,“覺得哪裡有問題?”
“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文鉞搖搖頭,重又閉上了眼睛。
駱煬也不再詢問,將精力轉回了開車上。他知道文鉞的習慣,一旦他開始思考,無論你說什麼,他也聽不到心裡去了
“到了。”白天重回這片空曠之地,比夜裡看起來清爽的多,昨夜的暴雨在這裡留下的印記大都被太陽抹殺了,只有幾個大些的水窪裡還泥濘著。駱煬靠路邊停下車,熄了火。
見文鉞沒有動靜,駱煬也沒再出聲,不知道文鉞是在思考問題而聽不到自己叫他,還是真的睡過去了。無論什麼原因,駱煬都不想叫醒他。他昨晚一夜未眠,這可能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做醫生的手術助理,以他的性格,一定是兢兢業業,半點馬虎不得。
早上看到歐紫媛累成那副樣子,駱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