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狗,用電線電死過他父親心愛的金魚,用圓珠筆在她家的古董名畫上添上他們覺得應該有的飛機
造反派。
他家和她家對他們一致的稱呼。
“你說——”她細細摸索著那把黃澄澄的小銅鎖,似在判斷它的牢固度,忽然抬頭對他露齒一笑:“叮噹會在抽屜裡放什麼?”叮噹是他們對訓導主任的稱呼,因為他腦袋大,頭髮又幾乎沒有。
“看看不就知道了。”他手一撐,從桌子上跳下來,走向窗戶,爬上窗臺,取下掛窗簾的一個鐵圈,丟了過來,“接著!”
沈忱手一撈,很利落的接到了,她舉了舉抓著鐵圈的手,眉眼間漾開喜氣:“謝啦。”
他從窗臺上一躍著地:“不客氣。”
她將鐵圈扳開,將大半圓展平,原本的小半圓的弧度也拉小,變成一個縮小的柺杖的形狀,然後將帶勾的一邊,塞入鎖孔。
他走到她對面,坐到椅子上,勁長的腿高高的擱在桌上,稍稍使力,前兩隻凳腳便留了地面,徒留後兩隻凳腳以古怪的角度顫巍巍的支撐著他的重量。
他的雙手在腹上疊成尖塔狀,微微側頭,看沈忱專注於開鎖的神情。他的神情懶懶的,因為在他看來,沈忱能不能開啟這把鎖一點懸念都沒有。
已經忘了是誰先想到,似乎是某一天他們無聊的嘗試,發現原本電視電影裡演的什麼髮夾開鎖之類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之後他們有段時間沉迷於這個,幾乎將班級所有人的抽屜的鎖都開啟過,不過沒開啟抽屜。
嘖,怎麼看怎麼覺得對面這小子應該是和他同性別的才是。
歐陽隨搖了搖頭,覺得有些不公平,明明就相象到極點的兩個人,憑什麼他在忍受這似乎無休止的變聲期,她卻因為佔了性別便宜一點影響都沒有的樣子。
嗒。
沈忱聽見輕微的一聲響,鎖芯一跳,她的心也一跳,帶著喜悅的,偏又裝出沒什麼的樣子,將銅鎖拋到桌上:“太沒挑戰了。”
“真是無趣呀,中國這些鎖廠都不知道這些年在做什麼。”她邊拉開抽屜邊繼續嘮叨,“有些廠出的鎖,一把鑰匙可以同規格所有鎖都開啟。”
“防君子不防小人。”他悠悠晃了晃椅子。
“噗——你說古話的感覺配上你的聲音還真象太監——好了好了,”她忙比個T,阻止他將她扔過去的鎖拿來當暗器,“我們來看看君子的抽屜裡究竟有什麼吧。”
一個訓導主任的抽屜裡應該有什麼?
鋼筆。鍍金的。
印章。真醜。
信箋。公家的。
半個蘋果。沈忱對著上面的牙印皺了皺眉。
忽然她發現了什麼。
“哦哦。歐陽隨,看看這個——”她聳聳肩,從抽屜裡拿出一個打火機,舉高給歐陽隨看,“有印象沒?”
“認識。不就是去年抽菸被沒收的那個ZIPPO打火機嘛。後來他說丟了所以沒還的那個。”他不甚感興趣的比了個手勢,“放回去吧。”
道貌岸然的大人的舉動,他們早就看多了,反正還不就是那個樣。對上一副臉孔,對下一副心腸。
她放了回去,繼續她的尋寶之旅。
“哈哈,瞧我發現了什麼。”她手一翻,一道銀光就從她那邊飛了過來。
他揚手接住,移眼去看的時候,就發現手指間一個小鋁包在對他微笑:“所以說,他掉頭髮不是喪天良的事做多了?”
她頷首同意:“大概是縱慾過度。”她埋頭繼續找她的。
他將小鋁包塞進了自己制服的口袋。
“喂——”正巧抬頭的沈忱看見了,警告的揚聲。他們撬的鎖多,可是職業道德好,向來沒不問自取過的。
“為了他可憐的頭髮著想,我們就救他這次吧。”歐陽隨攤手解釋。
沈忱扁扁嘴,算是接受他的說法,但是隨即皺起眉:“你確定太監需要保險套嗎——好啦好啦,開玩笑啦。”她大笑著擺手,自從歐陽隨進入變聲期後,一天不說幾次他是太監,她會睡不著的,以後老了也肯定為自己錯過那麼好的機會而日日落淚天天葬花偶爾還吐點小血,顫抖著說“曾經有個太監在我面前”。不過只能點到為止呀,盜賊間最忌諱內訌了,還是繼續她的探寶好。
可惜訓導主任的抽屜再無任何可期待的了,她有些鬱郁的將現場偽裝好,又鎖上了鎖:“接下來做啥?”
一下子閒下來不知道做啥好了。無趣。
他經常上訓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