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對著牌位先結結實實的磕了三個響頭,再起來看額角已是鮮血汩汩。
他早就知道回來會變成這樣,如果不是為了回家拿到某些東西,也許他就留宿在逸塵那裡,也好探望梵沐了可是——
丹書鐵劵
偷偷看了一眼盛怒下的父親這種情況下,要怎麼開口討要?
“我們家怎麼出了你們這麼兩個混賬東西!太后遣人來說,梵沐當初詐死、現在人在宮裡,那犯得是欺君之罪,要株連九族的啊!我這邊還在焦頭爛額,難得太后許諾不但不追究還願意成全他們你倒說說看,當眾激怒太后,你到底想幹什麼?想把我們全家都送上斷頭臺麼?想把咱家祖宗都從祖墳裡挖出來被鞭屍嘛?”
大兒子喜歡男人,還喜歡臣服於男人身下,簡直就是丟盡了列祖列宗的臉,居然勾引的還是皇上,害得全家不得安寧,這種兒子不要也罷!偏偏小兒子也這麼不省心宰相大人不著急上火才怪!
“為人臣子,不應該忠君麼?”梵汐低聲反問,這是他最後的擋箭牌。
可這一套冠冕堂皇,對外對付太后還行,面對自己的父親就
宰相被他氣得半晌不語,最後才長長的嘆一聲——
“你呀,伴君如伴虎,你以為你和皇上他們親梅竹馬,就什麼都瞭解麼?你不站在他們的位置,就永遠不會知道他們的感受當年你哥哥就是例子!就算皇上真心喜歡他又如何,最後還不是落得這般下場?在王權面前,私情有算得了什麼?依我之見,就算茗侖王爺不謀反,他的日益做大也早晚會成為皇上的眼中釘、肉中刺你又何必非要在這個節骨眼兒,把自己送到風口浪尖兒上!”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姜畢竟是老的辣!在朝位極人臣數十載的宰相說出這番話,仔細咀嚼,並非沒有道理。只可惜——
“如果我執意要繼續下去呢?”
——梵汐盯著父親的臉,眼中閃爍的是從所未見的鋒芒。
也許父親是對的,這就是身為君王的悲哀。但是他現在最想要保護的,已經並不是逸塵的江山了
宰相一愣,沒有想到他會倔強到這種地步,頓時憤然——
“那我就把你關起來,在事情結束之前都不準離開宰相府一步!”
不料梵汐並不畏懼的一笑——
“你忘了一件事——三綱以忠君為首,我現在是皇上欽定的宗人府掌管,茗侖王弒君案主審,茲事體大,你現在將我關起來?豈不是自己先犯了欺君之罪?”
“你究竟還想怎麼樣?”
——繼太后之後,宰相也被這個一夜間性情大變的臭小子氣得全身發抖。
“不管怎麼說,眼下這馬虎眼兒也打不過去不是麼?皇上和太后只能服從一頭兒了!爹,太后已經被我得罪了,你想要繼續做‘太后黨’,恐怕就要做好斷子絕孫的準備了!因為我和梵沐都會跟逸塵同進退,到時候,你也未必還能再獲得太后的信任!不如放任我賭一把——太后不會今天之後就這麼善罷甘休的,我想借用爹的特權,先把天牢的守備全部換掉,以防生變!另外我要跟爹爹借用先皇御賜的尚方寶劍和丹書鐵劵!”
一口一個“爹”,可這是明晃晃的威脅,還威脅的頭頭是道雖然是對一直對自己寵溺有加自己的親爹,可遠有北冥的冤情、逸塵的江山,近有千夜的性命、梵沐的安全這一把的賭注太大,梵汐輸不起,所以也顧不得講究手段是不是卑鄙了!
被他逼進死角的宰相,凝神注視著自己滿面血流的兒子那前所未見的認真表情,許久,默默背轉身望著祖宗牌位——
“臭小子,我英明一世,怎麼就攤上你們兩個混賬兒子!你要記住——你這次賭的是我們全家老少的性命,沒有失敗的機會!”
這根本就是被自己兒子將了一軍,被逼無奈的倒戈。
可梵汐,依舊喜出望外。
“事不宜遲,用做什麼就去吧!只是我還想問你最後一件事——為什麼?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老宰相沒有回頭,卻每一個字擲地有聲。
自己的兒子是什麼性格,當爹的當然瞭解,梵汐的反常讓他不得不有所警惕。
梵汐上揚的嘴角僵在臉上,低低的應了一聲——
“因為,我也有必須要保護的東西!”
聲音雖低,卻斬釘截鐵。
然而,這個風雲乍起的夜晚,註定不會太平,像一葉扁舟做好了要在即將到來的狂風巨浪中玩命的人——
又何止是梵汐一人?
繼續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