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須再聽,也可順勢猜到幾分,必是因為禮部那位大人的一折上書,才有了眾人的矚目。忙使了個眼色給隨行三人,於是這四人快馬直接繞開了,此刻已在陸續聚集中的人群,沿著方才那掌櫃的描述,尋了過去。
果然如剛才鎮中聽聞,郊外種種荒涼景象更引人側目,漫說此刻若叫府內老爺、太太見著了,必是心痛不已,就連他這個底下之人亦忍不住是暗暗吃驚!
自家二爺原說也是被一路嬌養著,怎能忍受得住在這般的悽苦境地安居下來,何況還是一併帶了妻兒?更為令人震驚的是,此刻停下之處,居然能夠遠遠眺望見一片茫茫戈壁所在,怎不讓這從未得以親眼所見此番景象之人,大為吃驚!
饒是常常在各地辦差的幾人,此刻得見尋常難得一見的戈壁景象也都暗道一聲‘何止荒涼,更是令人絕望至極!’,莫不是今日得以親眼所見,定是無法想象面前惟有黃沙一片的景象,是如此地震撼人心!
一陣北風襲來,只怕更是令人不寒而慄。想到之前種種猜想,更是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速度。直到在一座八成新的大宅院門前,紛紛落下馬來,才頓覺此時的景色差異在何處。
河岸兩旁皆有清理河道之人,不停忙碌;對岸上一片略顯生機的胡楊樹林,更是前所未見的景象,再看石橋周遭陸續有馬車運送著各色建材,也是繁忙異常。
只聽得二管事一聲高呼:“藺老哥,許久未見可是別來無恙?”
這才引得幾人回頭來瞧,果然是二房的老管事赫然面前立定,亦是露出吃緊之色道:“二管事你們這是如何得知的?”
彼此拱了拱手,便直接引了幾人往自家院內去,雖說此地無人知曉盧家的確實底細,然而此刻境況不明,自是不敢有絲毫大意,請進了院內才好避人耳目。
此番本是領命而來,先到二爺跟前道明來意,才是當務之急!低聲與並肩而行的藺管事,說明了詳情,只見他也是會意頷首。書房等候不過一刻餘,此刻匆匆趕回的二爺已然疾步跨入屋內。原以為,身居這般地界,以自家二爺那等身子骨,便是不難想象定是憔悴不堪。
不想,此刻面前之人雖說不上體態挺拔異常,卻也好似換了個人一般,再不見往日的病氣纏身,略略一看哪裡還有久病之人的模樣!
驚歎之下,自是愕然低撥出聲:“二爺您這是尋到世外高人不成?這般氣色已與常人無異了!”
早已料到此刻得見他停了特製湯藥後的情形,不覺談談一笑:“正如二管事所言一般,此番出門在外卻是得了一份奇緣,也可算是因禍得福一說。如今調養得與常人無異,已是萬幸之事,委實不曾想到還因此得了那位高人的指引,在此黃沙滿目之境安居下來。”
他倒是反映奇快,何不借了由頭,將這等全所未見之事推與那位來去無蹤的高人身上,委實是最為合情合理的,畢竟說服藺管事應了這樁,反倒容易非常。
自己本就不是專愛炫耀之人,再加之山莊一事也需避人耳目,借用他人之手圓了這樁,才是上上之策。實則卻是不知,自己的急智反倒弄巧成拙了,好在領命出京的二管事並不知其中的實情,只顧著小心尋出臨行前,老爺的親筆書信交到二爺手中,其餘之事便只等二爺問及才作應答,便好。
小住三日,不但將二爺在此的境況牢牢烙印腦海之中,更在藺管事的詳實介紹下,細細巡了一遍二爺名下的產業。
真真了不得!這哪裡還是沙漠之側的荒涼悽苦之地,這旁是一眾有條不紊的工匠們,認真忙著築路修橋的差事;而另一旁沙地裡早已是栽滿了過千之數的沙柳與草籽,只等來年開春之時的到來;再回頭望一眼河灘沙洲,更是忙碌非常!
此刻早已在工匠的悉心指導下,完成了七七八八的牲畜棚子也能看出全貌了。只是那一片被半人高的籬笆圍成一圈的空地上,正有不少佃戶忙著開挖深坑,確實讓人好奇不已!
“藺老哥,這也是二爺讓人挖開的,卻是作何之用?”
點頭示意一眼,略往外去才低聲告知起來:“如今也算是咱們家的獨門之法,只怕等幾年後周遭農戶瞧出成效來,才會暗自點頭連聲稱好!”說著已是抬手比了比圍欄一側的牲畜棚子,接著前言:“如今這片地界想要養活牛羊,已是不能再如以往那般,隨意放牧了。”
“一來,地裡的新苗才剛種下,來年春日裡只怕才剛露頭,哪裡敢隨意放牧在外,圈起了圍欄就是為了放牧之用。只是我們家的放牧所在,卻是低於地面之下的。”聽聞此等怪異之法,這旁之人不禁愕然偏轉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