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剛才幫著歇下鎖頭的車把式,也不覺愣神片刻。心中也隨之發出一聲驚訝‘記得,年節前才來運過一回農家土產,不過半年光景就這般落魄了?不能夠啊!這院子好歹還有一個老蒼頭,每隔上七八日便會前來灑掃一番的,怎麼竟然成了這幅模樣?’
☆、第八章膽大如斗(上)
那邊幾人中,最是熟悉小院的把式老餘頭,還在慌神之際,就聽得這旁,正順著開啟的門扇向內望去的二爺,略有遲疑的問道:“來時就說是個才修了十來的半舊院子,為何看著?”
也難怪自家主子有如此一問,別說是二爺、二奶奶瞧不上,這般破舊的院子,就是他老餘頭自己如今與府裡幾家同住的大雜院,都不這裡整理的妥當不少。
但主家問起又不能閉口裝愣,不免面露尷尬,磕巴著應道:“小人年前來時也沒瞧見這這般破。”緊跟著破落二字剛要脫口而出,忙是住了嘴。乖乖,這地方可是當年主家為了祭祖便利,才出特意請了府城中,一等一的工匠修築而成的,自己險些煩了忌諱。
本就是不善言辭的老把式,正不知該如何應對的當口,卻被已是跨入院中,細細打量起來的二奶奶,開口一句:“屋子雖破舊了些,好在院子尚算齊整。”避重就輕的言語,得了個臺階往下。
聞聲,這旁的二爺也已轉向老實把式,擺手輕笑起來:“又不是你的過錯,不過是看著實在寒磣,才問起原因。”見兩位主子,確無怪罪之意,那旁的老餘頭才不禁,抹了頭上的急汗,忙不迭退過一邊給二爺讓出一條道來。
另一邊的小丫鬟原本就是農家女兒,比起那旁仍是一臉呆滯的老實把式來,反而更快適應了過來。反身去車板上撂下包裹,自去院中廚房裡,卻來了笤帚、水盆,已是手腳麻利的收拾了起來。
本欲動手幫村的二奶奶,卻被身旁的二爺的一個眼色,急忙攔阻了下來。牽過她便直接出了院外,交待了老把式看顧車馬,夫妻二人就尋了一處樹蔭,暫歇了一旁。
“差點忘了這身份,虧得你提醒,要不然還非得露餡!”忙是搖頭接了一句。再看向十餘丈外的破落小院,不禁疑惑起來:“你說那盧府的外事管家,到底是有意為之?還是另有人想在暗中,給咱們使絆子,特意挑了左右再無旁的人家,又透著許久都不曾有人打理的淒涼景象,總覺得是有人事前刻意安排的!”
“不排除有這可能,而且剛才老餘頭的話裡,就分明說道年節前還不是這麼個鬼樣子。一定錯不了,就是有人故意用來嚇唬人的,又或者是那人自己不方便露面,就藉著我們往後落腳的院子,想給咱們個下馬威瞧瞧。”
說著,不由得勾起嘴角,側轉頭來同身邊的二奶奶,附耳道:“可惜啊!這人註定是打錯了主意,別說咱們倆本就不是這世上的人。不但是對這種神神道道的事,遠遠沒有這裡的土著來得深信不疑,想要我們倆因為這點小事,就被嚇得病倒,卻是可笑之極!”
他才剛停下話語,反倒使得身旁的二奶奶腦中,靈光一閃。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看向不遠處一片廢墟來:“瞧見沒有,這地方原來一定還有人家,單是為了我們兩人就能有如此手筆,倒也算得用心良苦!”順著眼光提示方向凝神望去,果然很是蹊蹺。
他是堂堂的盧家二爺,又在自家的故土之上,卻被人如此手段用盡的算計,哪裡能忍下這口窩囊氣!這便是那人心中早就盤算好的計量,不但藉著猶如深山郊外破廟一般存在的屋舍。再加之,算準了兩人本是官宦出身,非得忙不迭掩住口鼻,退至院外坐等下人收拾妥當後,方肯步入其間的。所以這處遺留痕跡,便是分外的醒目,所謂何來就是不言而喻的咯!
只是所圖之事,並非兩人以為的那般,想借此給填堵,而是為此處所在更添幾分陰霾之氣!只不過,那人又如何能算到,現在立定樹蔭下休憩的兩位,早已是物是人非,壓根就不會著了道,一切皆是徒勞無功罷了。
“眼下這一切的怪異之處,我們就全當不知情便好,索性來了不變應萬變。拖上一段日子,先悄悄做些準備就好,而且四周都沒有旁人家的屋舍院落,反倒是更方便我們看得清楚。”悄無聲息地環視了周遭一圈後,二奶奶才低聲告訴道。
這旁看似心不在焉的二爺,也已是藉著抬頭觀察身後那顆大樹之際,掃過一週:“這個你是行家,聽你的就沒錯。”
自己打小跟著大爺爺學家傳醫術,而此刻身邊這位二奶奶,在前世了卻是在工程公司裡做了三年多的審圖員。不論別的,這有關建築房屋一事,普通人又怎麼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