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裡暫時棲身,心想反正就一晚上,湊合一下就行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雪顏就爬起來,簡單將頭髮挽了一下,自己打了一桶井水洗了洗臉,就來到花房忙碌起來。她心裡想著快點兒將活兒全部幹完,當天就回未央宮,省的留在這裡白白做了人家太子夫妻倆鬥氣的犧牲品。
好了,眼看勝利在望,還剩三盆花了,只消將它們全部移植到太子府的花房裡,就大功告成了。雪顏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再接再厲,想一鼓作氣將這僅剩的三盆花移植完。這樣,還能夠趕回未央宮吃晚飯呢。
中午飯沒吃。因為劉管家沒有露面,大概是見女主人不待見這位臨時花匠,其他下人更是連蹤影都沒有,早上,一個老大娘給她放了一壺水和幾塊點心就走了,至於她的午飯怎麼辦,根本沒人搭理。
雪顏一面感慨著自古以來人情就如此涼薄,一面忍著餓,加緊幹活兒。
好了,就剩這盆蟹爪蘭了。因為沒吃午飯,頭有些暈,可是心裡想著這就完成了,於是定了定神,端起那盆蟹爪蘭。
突然,剛剛端起的栽種著名貴蟹爪蘭的花盆“咔嚓”一聲,自雪顏手中碎成幾片,掉在地上,盆中的泥土花卉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弄得面目全非。
驚魂甫定的雪顏定睛細看,地上靜靜躺著一把短劍,青灰色的劍身在陽光下閃爍著森然的光芒。
雪顏的大腦一片空白。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有刺客來暗殺自己?可是,自己才來這裡沒多久,雖然得罪了魯元公主的乳母陸姑姑和剛剛才認識的太子妃,可是,也沒和她們結下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不至於要自己的命吧。
更讓雪顏恐懼的是,這盆最名貴的蟹爪蘭毀在了自己手裡,這會不會引來大禍呢?在封建社會,一個奴才毀壞了主子的東西,儘管他不是有意的,儘管這件東西不是很值錢,也要受到嚴厲的懲罰。
雪顏顫抖著用雙手撿起了那把短劍,這才想起來朝四周望望,試圖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可是,太陽依舊溫暖地照耀在花房裡,時有微風拂過,並不見半點刺客光顧過的痕跡。
一邊暗罵自己反應遲鈍,都好半天了才想起來看看周圍的情況,一邊心驚膽戰地捧著這盆已然創痕累累的蟹爪蘭去找劉管家。
可是,太子府實在太大了,而且構造複雜堪比未央宮,雪顏轉了半天也沒找到劉管家,想找個人問一下,可遇見的下人們看她捧著一把泥土和一簇明顯被斬斷的蘭花,都不約而同地急惶惶走開去,而且,一言不發。
雪顏更加害怕,直覺地認為自己陷入了某種陰謀。可是,是哪個人要跟她這個沒身份沒地位沒金錢的宮女過意不去呀!
不知道是今天太子府的人都出門了,還是雪顏沒找對地方,總之,轉了大半天,手裡的泥土慢慢變幹並且掉了不少,她也沒有找到太子府的任何一個主子。他們好像已經把她遺忘了,任她在府裡橫衝直撞,漫無目的地遊走。
運氣還算不錯,在一個空曠的場地上,雪顏終於驚喜地發現了幾個人,而且,劉盈就在其中。雪顏忍著頭暈眼花,快跑幾步,跑到空場邊的一個入口,靠著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停下來喘了幾口氣,打算將劉盈喊過來,告訴他這個意外。劉盈待人溫和,說不定會免了她毀壞太子府花卉的罪名。
可是還沒等她張口,一眨眼的功夫,空場之內的人竟然手執兵器打了起來,刀光劍影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雪顏看得眼花繚亂,不明白他們是在訓練還是在打架。如果是訓練那還好說,如果是打架,自己這個時候露出頭來豈不是找死?
看了一會兒,肚子已經發出了激烈的“咕嚕”聲。雪顏看了看,自己站著的地方草木繁盛,何況那幾個人又離得遠,應該不會發現自己,就坐下來,打算等空場裡的戰鬥結束後,再去找劉盈說明那支短劍和蟹爪蘭事情。
突然,有人從後面一把將她拎了起來,低聲喝問:“你是什麼人?藏在這裡做什麼?”
雪顏艱難地轉過頭,看見了一個身材高大、唇上留著濃密鬍子、穿著奇怪服飾的男子。
雪顏一怔,覺得這個男子好生面熟,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可能是在以前的電視劇上見過吧。
男子威嚴地盯著瑟瑟發抖的雪顏,目光獰厲,彷彿要看穿她的內心最深處。
這表情讓雪顏很不舒服,她強作鎮定地答道:“我沒有藏在這裡,而且我也不想做什麼,我只是來找太子劉盈的,想和他說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