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顏心頭閃過一絲不忍,但很快就釋然了。如果冒頓不死,那麼,死的人就是呼律仁,就是呼律仁這次帶來的二十萬將士,就是漢朝千千萬萬無辜的百姓。雪顏只能在心裡祝禱,希望冒頓的靈魂能早日到達天堂,也希望他在另一個世界裡能想明白,為什麼自己會這樣對待他。
巴蒙將軍和李嫂終於到達長安,來到了太子府。
劉盈將他們安排在一個很隱秘的地方,然後,吃驚地問道:“你們怎麼會遇在一起?巴蒙將軍不是跟著冒頓在攻打孟州嗎,怎麼會跑到長安來?”
巴蒙將軍和李嫂將前面的事情講了一遍。
劉盈沉吟道:“這麼說來,巴蒙將軍是把那個什麼同輝閼氏徹底得罪了。那麼,你打算怎麼辦?”
巴蒙將軍那天夜裡被迫逃離大營,還不知道呼律仁已經自立為單于的事情,更不知道冒頓和同輝閼氏兵分兩路的事情。他惆悵地嘆了一口氣:“唉——我也不想就這樣離開大單于,可是,同輝閼氏那個女人一天在他身邊,我就一天不能回去。”
劉盈決定先不把呼律仁的事情告訴他,只是說:“巴蒙將軍忠心可嘉,且有勇有謀,跟隨大單于這麼多年來,南征北戰,從未失手。我想,對於你這樣難得的人才,大單于一定不會輕易放棄的。等到他氣消了,自然會歡迎將軍回去。”
巴蒙將軍悶悶不樂地說:“但願如此。”
劉盈又說:“巴蒙將軍也不必過於焦急,儘管在這裡住著,等待回到匈奴的一天。我相信,等你在回到匈奴,一定是一番新的天地了。”
巴蒙將軍是個直腸子,沒有聽出來劉盈話裡有話,只是悶聲道:“那就託殿下的福了。”
李嫂與劉盈相處多年,倒聽出了他似乎話裡有話,可是她並不關心軍國大事,也就沒在意,只是幫著劉盈安頓好巴蒙將軍的房間,勸他在這裡安心居住,不要著急回去,免得又遭了同輝閼氏的毒手。
不知道是孟州的王太守實在堅持不住了,還是匈奴這邊少了胳膊肘朝外拐一直在幫倒忙的巴蒙將軍,總之,同輝閼氏在兵力少了一半的情況下,竟然在一個深夜攻破了孟州城的城門。頓時,匈奴大軍像決堤的潮水一般湧入城內,見人就砍,見東西就搶。堅守多日的孟州城一剎間變成了人間地獄,血流成河,哭號震天。而那位王太守,早就在匈奴攻城的時候身中數十箭,直挺挺地站著死了。
同輝閼氏得意非凡,領著大軍長驅直入,越過孟州城,向下一座城池進發。
可是,剛剛出了孟州城,他們就遇到了長安的援兵。
其實,劉邦早就派出了援兵,一路馬不停蹄趕往孟州,想與呼律仁一起內外夾攻,一句殲滅冒頓,可還是晚了一步。孟州城已經成了一片火海血池,諾大的城池,已經沒有幾個活人了。
率領援兵的鄭將軍一看這情形,不禁怒火中燒,發誓要將同輝閼氏碎屍萬段。可他顯然低估了這個大宛國女人的手段,打了好幾天,也沒能抓到同輝閼氏的半根毫毛,自己這邊倒是折損了不少人馬。
鄭將軍心急火燎,他知道,要是他再擋不住同輝閼氏,那長安就危險了。
盧奇在長安的驛館裡也是坐臥不寧。他很想趕快回去幫助呼律仁,可是漢朝皇帝顯然不太相信呼律仁的誠意,將他以做客的名義扣留在這裡,以防止呼律仁在消滅冒頓後一轉臉就對漢朝用兵。盧奇不怪漢朝皇帝,怪就只怪冒頓這麼些年來把漢朝打怕了。
這一天,接到孟州城被攻破訊息的劉盈緊蹙眉頭,來到巴蒙將軍的秘密住處,告訴他:“恭喜巴蒙將軍,同輝閼氏已經攻破孟州,這一路勢如破竹,直奔長安而來。將軍回到匈奴指日可待了。”
巴蒙將軍嘆氣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劉盈直直地盯著他:“莫非巴蒙將軍早就料到,孟州城不堪一擊,遲早是匈奴的囊中之物?”
巴蒙將軍苦笑道:“我來的時候已經和殿下說得很明白了,我是被同輝閼氏那個女人害得走投無路才來這裡投靠殿下的,可是,殿下還是不肯信任我,竟然以為我還和同輝閼氏一條心。殿下仔細想一想,為什麼我們在孟州城外盤桓了近一個月都沒能得手,而同輝閼氏就運氣這麼好,能在一夜之間做到我們沒做到的事情?”
李嫂在一旁插話道:“殿下,這一次匈奴人攻打孟州城,是巴蒙將軍故意從中作梗,他們才沒有得手。現在巴蒙將軍被擠兌走了,自然也就沒人阻撓,所以匈奴人這麼快就破城而入了。”
這麼些天來,李嫂雖然大字不識幾個,也不懂什麼軍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