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絡負手背對著她,用行動表示自己的不痛快,倒是席雲芝很懂抓住時機,對甄氏說道:
“謝娘娘惦念,雲芝的肚子正好有些餓呢。”
甄氏對她笑了笑,席雲芝對蕭絡跪拜告退,蕭絡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甄氏打斷:
“如此,臣妾便也告退了。雲芝,走吧,本宮準備了你最愛吃的棗泥山藥糕。”
“多謝娘娘。”
兩人相攜走出了中元殿。
親暱的走到了御花園,甄氏便放開了席雲芝的手,屏退宮人後,對席雲芝冷道:
“我的席大小姐,你是真傻還是裝傻,沒看出來皇上對你的心思嗎?今日若不是我趕到,你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嗎?”
席雲芝看著甄氏,半晌沒說話,其實就在剛才,她也確實感受到了來自皇帝的那股狂熱逼迫,她心叫不妙,卻又無計可施。
見席雲芝不說話,甄氏也覺得可能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不禁又牽了席雲芝的手,剋制溫和的說道:
“皇上這個人我已經看透了,他是個為了達到目的,會不擇手段的男人,不管是對江山,還是對女人,他都是這個態度,我與他捆綁在一起,坐上了如今的高位,世人羨慕我運氣好,可是他們哪裡知道我的苦,流放西北的時候,我跟著他過的是什麼下三濫的日子,你知道嗎?有時候回想起來,連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甄氏越說情緒越激動,席雲芝想上前安慰,卻被她抬手攔住了,只見甄氏對席雲芝攤牌道:
“雲芝,我希望你以後沒事就別入宮了。我不會再主動傳你,你有一個好的歸宿,有一個幸福的家庭,犯不著為了這麼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金絲牢籠毀掉如今的一切,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與你一同笑,一同瘋的慫包濟王妃了,我是皇后,我母儀天下了,我高高在上,我不允許有人搶奪我的高高在上,這宮裡的女人別想,你——我曾經最好的朋友,也別想。聽明白了嗎?”
“”
甄氏的一番話,重重的敲擊在席雲芝心頭,令她一直出了宮門都還處在失神之中。
她又何嘗沒有看出來甄氏已經變了,她變得野心勃勃,變得陰森深沉,席雲芝明知,這些變化,都是甄氏用來應對後宮險惡的本能變化,任何一個人身處那樣危機四伏,所有人都巴不得將她拉下位取而代之的環境中時,都會發生變化,席雲芝一點都不怪她,反而感激她能夠如實的對她說了這番話,也為自己不能幫到她而感動愧疚。
她今日之所以想到去宮中對皇上討那份差事,其實也就是想再將她的事業做的大一些,只要她足夠強大,那她的夫君便不需在朝中做那般危險之事了。
可是,事實證明,一切都是她自以為是,太天真了。
失魂落魄回到家中,調整了心態,去到廚房給小安做白糖糕。可是小傢伙下午的時候跟步老太爺出去遊玩時,吃了好多其他東西,小肚子里根本塞不下她娘做的白糖糕了。
席雲芝便略感惆悵的端到了房間,既然小的不吃,那就給大的吃吧,反正他們父子倆都愛吃。
悠揚的笛聲再次傳來,還是上回那種曲調。
席雲芝想去後院找她爹,沒想到後院的僕役卻告訴她,說席老爺下午的時候便出門了,說是與人相約在日月潭飲酒。
席雲芝心下大致明白她爹去幹什麼了。
笛聲鑽入她的耳朵,撩動著她的心靈,跟門房老陸說了一聲,便也坐上了趕去城中日月潭的馬車,不一會兒便到了。
席雲芝站在人來人往的拱橋之上,忽然聽見有人在叫她,循著聲音望去,在河面的那頭,有一間二樓的雅間窗戶邊,一個人正在對她揮手,不是她爹席徵卻又是誰呢。
席雲芝走過拱橋,去到了他們所在的那間酒樓,走上了二樓雅間。
她爹扶著欄杆,站在樓道口接她,走入了雅間,只見顧然似笑非笑的倚靠在窗邊,她爹席徵喝得有些醉醺醺的,但神情卻十分興奮,指著顧然對席雲芝說道:
“雲芝啊。他就是云然啊。爹終於找到你弟弟了。”
“”
席雲芝扶住了歪歪斜斜的父親,看著一臉清明的顧然,久久不語,席徵說了幾句話之後,便醉倒在軟榻之上,偌大的雅間內,只剩席雲芝和顧然兩人。
只見顧然對席雲芝彎下了腰身,將臉湊到席雲芝面前,別有深意的對她說道:
“原來你就是我的姐姐啊。席掌櫃。”
席雲芝看著近在眼前的這張侵略性十足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