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門外有人來訪,非要見您!”門外,管家小心翼翼地稟報。
賀惟一皺眉道:“客人不懂規矩,難道你也不懂嗎?夜已深,天氣寒冷,便說我已睡下了。”
管家流汗道:“老奴說了,但客人似乎不以為然,還塞給了老奴一錠銀子他說他是從濠州來的,姓朱”
“什麼?”賀惟一猛地扔掉肩上的披衣,從軟榻上站了起來,望了呂思誠一眼,兩個人同時雙眼冒光,露出了驚詫的眼神。
賀惟一大聲道:“快快有請!我在書房等候!”
管家愣了,老爺今天這是怎麼了?一聽是從濠州來的,馬上就要請進來,莫非這姓朱的客人是什麼重要人物?他不便多問,急衝衝地穿過寬闊的院子,去了前門。
來人正是朱雲天,他昨天剛到大都,便從茶樓的過路客商口中聽到了陳友諒攻打懷陽的訊息,而且,張士誠率軍攻入江蘇,打下高郵和泰州之事,他也一併聽到。那客商還未說完,朱雲天就已衝到他的面前,揪住他的衣領,急切地問:“這位哥們,你是從哪裡得來的訊息?”
客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像是見慣了大場面,被人掐住了脖子,仍然鎮定自若,道:“在下的生意遍佈大江南北,五湖四海,這天下不管哪個旮旮角角發生了什麼事,宮裡的人也許還沒來得及聽說呢,但在我這時,就早已是生了繭子的舊聞了!我呀,告訴您吧,這是去年臘月的事兒了,虧您才知道呀!”言中頗有諷刺的意味。
朱雲天哪還來得及計較這個,心中一痛,媽呀,我的懷陽,我的江蘇!眼睛一翻,就要休克的樣子。小魏就在他身後,反應極快,張開懷抱,把他接住了,心疼地說:“雲天,你別這樣!”
一陣少女的香氣襲來,阻止了朱雲天暈厥,讓他有種身在豔福中的感覺,才算清醒過來,悠悠地道:“我他媽差點跟死神接吻。”
眾人汗顏,大哥的抗打擊能力太差了,不知是裝的,還是天性如此。於是一行人草草喝了兩杯茶,匆匆離開茶樓,就近找了家客棧,先住下了再說。
陸仲亨抱著爐子暖了暖身子,率先發言,他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形勢,“大帥,這定然是陳友諒趁您不在濠州,發動的一次閃電戰,但我覺得,他的目的並非跟我軍全面開戰,而是以襲擾為主,想逼您跟他合作,聽從他的指揮。”
朱雲天正抱著這種希望,忙問:“理由何在?”
陸仲亨道:“元廷勢力仍強,需要全天下人同心協力推翻蒙韃的統治。同為漢人,豈能如此猴急地同室操戈,大帥,屬下的依據就在這裡。”
朱雲天眼珠子一轉,也對,若陳友諒現在就來攻打他,怕是也會被天下漢人所不恥,媽的至少也得等到把蒙古人趕出中原再說吧。
此時,周德興、徐達等也抱著這種觀點,上來安慰老大。因為老大失算了,橫行江浙四年多來,從沒栽過,這次竟被陳友諒暗算,心時一定惱怒異常。
不過,他們此行前來大都的訊息極為保密,就算共和軍內部,也僅是極少數的高階官員知曉,陳友諒是如何探到的?大家都在想這一個問題,但只有陳京和朱雲天兩人心裡明白:放走朱寧巧,是一大敗筆啊!真該在定遠的時候讓楊義塵殺了她的。
一時的婦人之仁,釀成了如今的大錯。朱雲天很是為這次相當致命的失誤懊惱。
“當前之計,我要儘快見到賀惟一,探明朝中目前的態勢,再做下一步的決定。”朱雲天很快穩定情緒,想出了對策,“先不要管張士誠,他的實力並不足以對我軍構成威脅。第一重點是解決北方的白蓮教,把盛文鬱拉到我們這邊來,其次,待我回去吃飽喝足了,再跟陳友諒算賬!”做出這個判斷,是因為歷史上的張士誠就沒能興起什麼風浪,這是個一心夢想當皇帝但胸無大才的人物,旗下的能人賢士也不如陳友諒豐富。
大家表示贊同,紛紛拍馬說,大哥真是反應迅速,只用了一秒鐘,就把妙策定好了。
朱雲天鼻子一歪,道:“都他媽這時候,就少吹點牛吧,德興,趕緊下去叫點菜上來,今天輪到你請客!不要耍賴哈!”
周德興委屈地大叫,“大哥,我沒錢了,你借我五兩先!”
“操,再叫喚這就派你去前線!”
周德興一聽要讓他去打仗,一蹦就是三盡高,嗤溜一下出門叫酒菜去了。
吃了飯,天已大黑,朱雲天跑到小魏的房間,看窗外沒人,便嗖地一下竄到床上,抱住了小魏,要行魚水之歡。今天聽到了這麼不幸的訊息,他急需得到母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