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脫脫也是擔心明日朝會之後找不到他,於是不得不拉下臉來,提前預約,生怕到時這小子不知又跑到哪個王公大臣家裡喝酒去了。
對於他的相請,朱雲天是必須答應的,聖意如此,他哪能違抗。於是很有禮貌地彎腰鞠躬,道:“丞相儘可放心,明日小臣一定拜會。”
“嗯,”脫脫點頭說,“你住在什麼地方,明日下午,我派人去接你入府。”
朱雲天便說自己住在大都南門客棧,將詳細地址說了一下,脫脫嘿嘿一笑,不再說話,入轎而入。這笑聲像是在嘲笑他就像個沒人接納的乞丐,只能住在客棧那種地方一樣。朱雲天也不介意,樂樂呵呵地去赴古察的酒宴了。
在鐘鼓樓附近的一家豪華酒樓,他與古察把盞推杯,連浮三大白。聽著小曲,吃著大都特色頂級酒菜,饒是快活。在酒席之上,古察又特意告訴了他一個訊息:馮國用本人正在脫脫府上。據他緊急打聽,加上禁衛軍常去丞相府的將領友情通告,丞相已把馮國用軟禁起來,關在一間密室內,有專人嚴加看管,且不允許任何外人靠近。
朱雲天聽了此言,再無他媽的心情喝酒。他意識到了脫脫此人的狡詐與老辣。關於對馮國用如何處理的事,白天在宮裡,脫脫與順帝都一字未提,只說原諒了朱雲天在此事中的責任。看來,似乎是早就商量好了一套控制他這神威大將軍的計劃。
白天這第一次見面,先打一巴掌,又給了一甜棗,搞得他迷迷糊糊,直把聖上的恩寵當玉皇大帝王母娘娘的長生桃,豈知背後,還藏著一頓更大更猛的巴掌,還未使將出來。
酒席散後,古察一拍手,門席開處,款款進來兩名北方美女,手中抱著琵琶,坐在圓凳之上,彈了兩曲。朱雲天卻是一個音符都沒聽進去,心裡一直在盤算對策。曲終席散,古察笑呵呵地建議朱雲天把這倆妞帶回客棧,好好享用。他說這是自己特意準備的。
“如果客棧不方便,我可為你安排一個地方,絕對保密安全!”他見朱雲天不動聲色,以為是嫌他的主意不好,忙又改口。
朱雲天本想推卻,但很隨意地打量了一下這兩名女子,見她們二人眼露期待,又不忍拒絕,便道:“好吧,不過,我自帶回客棧罷了,無須另尋地方。”
古察大喜,很有一種把人情送出去了的感覺,忙讓人安排了三頂轎子,送他們三人回去。
走到半路,朱雲天突然命令停轎。他走下轎來,站在這倆女子的轎前,輕聲道:“兩位妹妹,在下實在急事纏身,今晚無法與你二人縱情交歡,切磋技藝。剛才之時,我若不帶你們出來,怕是古察將軍會怪責你二人,不知會出什麼事。你我都是風塵之人,若有什麼意外,在下實在不忍,故而帶二位到此,是回酒樓,還是到別處去,請兩位妹妹自便了!”
他想得的確周到,如果在酒樓之上,他當場拒絕了古察的這番好意。回頭,說不定丟了面子的古察會對這兩名無辜女子做出什麼傷害來,所以為周全起見,他出此下策。
兩名漢人歌妓哪裡受過這種禮遇,不由受寵若驚,坐在轎子裡已是泣不成聲,紛紛感恩戴德,道:“大爺好意,奴家終生感激涕零,日後若有機遇,定當做牛做馬。”
朱雲天嘆口氣,讓轎伕把她們原路抬回。
回到客棧,兄弟們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以為他出了什麼事情。特別是小魏,急得已悄悄哭了幾回,淚溼了秀臉,眼睛都略顯紅腫。見他平安歸來,方才破啼為笑,撲到他懷裡,享受了片刻的二人世界。
朱雲天摟著她安慰一番,直到她睡去,關上房門,來到大間裡,與眾人烤著火爐,商量對策。為了保險起見,他命陳京派了兩名兄弟,先去丞相府探路,把周圍地勢探查清楚,做到有備無患。又讓周德興帶了三個兄弟,扮做化緣行道的道士,準備明晨便出發,佈置在丞相府鄰近的大街上。
然後,疲累至極的朱雲天倒頭就睡,一直到了第二日中午,徐達端了一碗薑湯把他叫醒,道:“大哥,你傷風不輕啊,快些喝了,我們繼續開會。”
朱雲天好歹喝了兩口,把兄弟們叫進來,對馮國勝道:“你兄現在處境不妙,被關在丞相府的密室之中,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扔下他不管。”他先給馮國勝吃了一顆定心丸。
馮國勝感激道:“多謝大哥,不過,想來我兄長也會以大局為重,不會出賣大哥。”
朱雲天擺手打斷他的話,道:“國勝休出此言,即便出賣了我又如何?人生在世,性命最為珍貴,不管此事結果怎樣,對我而言,國用兄弟都是有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