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為擬詔,如此殊榮,李謙稍有遲疑後忙鄭重領命,“是,陛下。”
胤澤自座上懶懶起身,拿開羽緞披風就隨意起來了:“這藍翎的天氣也實在是極冷,把朕凍得夠嗆,朕的將士們就更苦了。”
一面說著,一面走近李謙,在他跟前站定,伸手替他仔細地理了理微亂的衣襟,“你們都來自我天衢江南的江南,四季如春的所在,今要忍受這般的酷寒也實在是難為你們了。”
李謙受寵若驚,垂首道:“能侍奉陛下這等的賢明君主左右,乃是李謙的福分,臣李謙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何難可言,何苦之有?”
“賢明君主?”胤澤忽而軟下手來,默默迴轉身,返座而去。
輕輕一嘆,說得哀傷:“朕其實配不上這四個字,朕不是什麼賢明君主,根本不是,否則,朕如何會變成今日的孤家寡人?或許,或許朕日後也會一語成讖,真似陳諼說的那樣,斷子絕孫了。”
李謙為那一句斷子絕孫凜得不輕,想那陳諼果然很有膽色,居然敢罵胤澤斷子絕孫。
囁嚅著開不了口:“陛,陛下”
胤澤撐手扶額,愀然嘆道:“李謙,朕想皇后了”
李謙就更不知該要如何勸慰了,張了口,又合上,終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君臣相對沉寂,片刻過後,忽有甄彧來稟:“皇上,榮親王攜王妃一同來了。”
帶睿王回家
甄彧來稟:“皇上,榮親王攜王妃一同來藍翎了。”
胤澤聞言一奇,迅速抬起頭來,探詢地望向甄彧。
聽甄彧續道:“還有皇后娘娘身邊的莫愁姑娘。”
只轉瞬,那三人便就到了眼前,還算恭敬地給胤澤見禮:“參見皇上。”
胤澤看定他三人,半晌無話。
弄得心虛的馨羽先自莫名地緊張起來,悄悄抬頭偷偷瞄了胤澤一眼,卻見胤澤轉眼就看定了她,馨羽趕忙將頭低得更低了些,凜得大氣都不敢出。
“榮王妃,”很一般的語調,“新婚燕爾,快意當前,你不在家好好待著,跑來藍翎做什麼?”
“呃,皇上姐夫,”馨羽支吾了片刻,卻道:“我們,我們來看看你。”
來看他?胤澤分明記得很清楚,他二人大婚的時候還將他送的賀禮盡數退了回去的,怎麼現在這麼快就敵我不分,跟他化干戈為玉帛了?
胤澤心裡打官司,面上卻緘默不語,只端起案上的熱茶來飲。
馨羽看胤澤不說話,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趕忙道:“皇上姐夫,馨羽和胤祺哥哥此番是特意前來跟你賠罪的。”
胤澤但問:“何罪之有?”
馨羽道:“馨羽跟胤祺哥哥大婚的時候,一時生氣就把皇上姐夫送的賀禮統統退了回去,實在是無禮之極,藐視皇威,還請皇上姐夫你大人大量,海量汪涵,汪洋自恣,就原諒我們一次吧,我們下次一定不敢了。”
意思是說下次大婚的時候就一定不退他賀禮了?這話說的!
聽得身旁的胤祺看她一眼,只覺莫名其妙。
胤澤卻並不接話。
胤祺保持著揖手的姿勢,移目胤澤道:“皇上,其實是太傅勸我三人前來的。”
太傅?!胤澤眸子一亮,虎地起身,趕忙追問,“太傅何在?”
胤祺照牧庸交代的回話:“太傅尚在天衢。”
胤澤漸漸平靜心緒,想太傅自己雖未來天衢,卻說服胤祺、馨羽、莫愁等人前來襄助他,太傅對他到底還是一如從前的。
胤澤心上一暖,緩緩落座。
莫愁見他面露歡喜的神色,這就沒好氣地來了句:“太傅說了,寧肯人負我,莫要我負人,個人恩怨事小,社稷營生事大,所以我們三人這便甘心情願地來了。”
此話一出,便等於是給胤澤當頭澆了盆冷水,裡裡外外淋了個透啊,弄得胤澤臉色一變,再提不起一絲一毫的興致來。
大帳裡再度沉寂下來。
良久之後,胤澤方才吶吶啟口:“榮親王聽命。”
胤祺出列:“臣在。”
聽胤澤吩咐道:“朕命你攜王妃還有莫愁,今日歇息一夜,明日辰時一道護送靖安侯張法言率先往天衢去,路上好生照應,不得有誤。”
該死的明銳!
胤澤吩咐道:“朕命你攜王妃還有莫愁,今日歇息一夜,明日辰時一道護送靖安侯張法言率先往天衢去,一路上好生照應,不得有誤。”
馨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