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帶李謙、陶醉二人率軍十萬扶睿王靈柩即刻迴天衢,八百里加急,令榮親王服孝,親迎出天衢百里開外。”
甄彧聽了這話,才得以明悉,忙應聲退出大帳去:“是,屬下告退。”
甄彧退出大帳去後,胤澤紅著眼眶,輕輕嘆出一口氣來,兀自呢喃:“座座墳頭飄箔紙,累累白骨築長城。
皇爺爺,胤澤的江山,就是靠這些白骨委地無人收的將士們,一點一點堆砌起來的,自古王霸雄圖,英雄逐鹿,少不了拋頭顱,灑熱血,胤澤自不得免俗。
然胤澤雖有滿腔的抱負,卻也害怕戰爭,害怕犧牲。朕每每派出兵士打仗,也會似天衢的父老鄉親一樣,翹首盼著他們毫髮無損地回來,可如今,胤澤卻連四叔都失了,胤澤有何顏面回去見淑妃啊。”
便算同生共死了
白茫茫的雪地裡,十多萬人的隊伍,儀仗齊整,陣勢恢宏。
全軍之中,上至大將軍,下至小甲兵,將士們個個以素帶繫腰,白綾纏槊,巍然挺立於天地之間。
肅靜恭謹,整裝待發。
昔日的國舅,今時的上將,既位尊國舅又官居大將軍的凌風,白鎧之外還穿了一身的縞素,立在一旁,睇著幾步開外,睿王明軒停在軍陣之中的碩大棺槨,雙眸微濡。
沉寂半晌,仍是一言不發。
旋即,只聽得身邊的太傅牧庸,清清地嘆出一口氣來,“稚子無知,嬌妻倚門,睿王就這麼撒手一走了之,可憐了淑妃望穿秋水,盼回來的,卻是冰冷的靈柩
半生夫妻長別離,從此,蒼涼滿目淚沾衣。”
說得凌風忍不住眼淚簌簌而下,一張堅毅的臉上卻是一片平靜。
沉吟片刻,凌風忽而開言道:“太傅,凌風這就送睿王迴天衢去了,冰冰,冰冰就交給太傅了,煩請太傅代凌風悉心關照,早晚看護。”
他便是自己留在這裡,胤澤也不肯他見一見冰清,他也只能夠拜託太傅了,也只有拜託太傅才能叫他感覺心安。
牧庸點點頭,移目凌風道:“凌風且放心迴天衢等著,相信皇后不日痊癒了,很快就能同陛下一起回去了。”
可這樣寬心的話,凌風聽了非但不覺得歡喜,反而見得臉色愈發陰沉了下來,悶悶地不再搭話。
“四哥?!”
忽聽得一個喑啞的聲音,清清響起。
牧庸和凌風一齊將目光一轉,但見不遠處披麻戴孝的明銳,漲紅了一雙眼睛,拖著沉沉的步子,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明軒的靈柩之前去。
無色緊隨在明銳身後,看著他在靈柩前默默無話地站定,忽而,噗通一聲就重重地跪倒在地。
“四哥,明銳來了,明銳在這裡。
四哥,明銳對不起你,明銳胸無大志,自私任性,只想著自己受了多少委屈,只想著自己如何稱心快意,從來不懂得要為天衢,為父皇,為四哥分憂,反而,反而處處累四哥為明銳操心。
如今,如今四哥你不在了,也再沒有人會像四哥你一樣疼著明銳,寵著明銳,管著明銳了
明銳與四哥落地為兄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今慟失兄長,緣斷福盡,而明銳無轉圜之力,無丈夫之為,也只能在你靈前哭上一哭,跪上一跪。
四哥,明銳與四哥,此生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最後一句話可把無色駭得不輕,無色看明銳說完就決然起身,趕忙搶步上前就一把將明銳牢牢抱住,一面嘶聲喊著:“明王不可啊,明王可不能想不開啊!明王!”
無色這一吼,牧庸、凌風和李謙、陶醉、怒刀四人紛紛聚攏過來
明王也去偷過?
“明王,你不能想不開啊,你萬萬不能想不開啊!”
無色這麼一吼,引得站在幾步開外靜靜觀望的牧庸、凌風、李謙、陶醉、甄彧等人和怒刀四兄弟紛紛聚攏過來。
其他人都不知該說什麼好,惟獨牧庸吶吶啟口:“明銳?”
明銳移目憂慮滿滿,愁哀漫漫的太傅,只平平靜靜地說了一句:“太傅,明銳想,想再看我四哥一眼。”
言下之意,就是想要開棺。
可若要開棺,必定驚擾亡靈,如何妥當。
牧庸因此而一時接不上話來,眾人也為這樣的要求而感到頗有為難。
明銳淚眼迷濛,顫聲乞道:“就一眼,成嗎?”
牧庸不好回絕:“明銳”
明銳堅定非常地續道:“明銳乃是天衢堂堂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