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愈顯得厲害,因其說中曜靈心事,緊扣住了她的心門。
好在外頭有人敲門,方才替曜靈解圍。
“進來說話!”曜靈猜必是方成,後頭尋出胭脂。這就送上樓來了。
“你來得正好,只怕爺等得急了,”曜靈匆匆走到方成身後的陰影裡。藉以掩飾自己桃花滿面的臉色,又強作鎮定道:“胭脂可取來了?”
方成因樓下另來了一撥新客,生怕吉利幾個搞不定,將手裡托盤放下便向屋外走去,心想左右這裡有掌櫃的就行了。口中便道:“取來了,都在這裡。請掌櫃的點點!下頭正忙,我先看看去!”
曜靈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尷尬,為自己。從來她做事都是圓融有餘,自信豁達的,可今天晚上,她頭一回覺出了緊張,無措。
好在她是極有自制力的,知道自己心裡有些慌亂,臉上更起紅霞,可曜靈控制得極好,強作鎮定下,淡淡道:“哦,請爺過來這裡細看,可是這香味顏色?”
男子對她的神情似甚不在意,灑灑落落走到桌前,拈起一隻漢白玉石小盒,輕啟珊瑚紅珠,放於鼻下低嗅。
“不錯,果然是木樨混些槐香。。。”男子的聲音似十分幽長,卻暗懷感傷。
曜靈這才想起來,愛用這胭脂膏的泓府侍妾,早在舊年過完不久,就因病沒了。這男子與那侍妾,又是何關係?看年紀,並不像母子。
“這位爺,此種胭脂非常人所知,且一般無人使用,小女子大膽問爺一句,爺是怎麼知道,我鋪子裡有?”
曜靈左思右想,還是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平日她是有分有寸的,可在這男子面前,她的心似乎總有躍躍欲試之勢。
男子將胭脂蓋子合上,順手將桌上並手裡的幾盒,一併袖入袋中,然後方淡淡道:“掌櫃的是個精明人,如何不知?半年前去了的槐夫人,最喜歡就是這個。”
槐夫人?曜靈還是頭一回知道那位侍妾的名字,因其身份低微,從來沒有人直呼其號,總叫那位夫人便了。
“這名字也是她去了之後,泓王賜的。”像是猜中了曜靈的心思,男子口中喃喃自語,解釋道。
曜靈看著眼前這人,燈光在他身後,臉上的表情便愈發晦暗不明,可愁慮黯陰之態,卻是呼之欲出的。
他為這位侍妾而感到難過?可是為什麼?到底,他跟泓王,又是什麼關係?!
這幾個問題纏繞在曜靈心裡,攪得她有些坐立不安,可男子卻是一臉靜默,再不肯多說一字了。
“行了,東西在下帶走了,就記在泓王府的帳上吧。”男子似平平常常地丟下這句話,也不再多說,直向門外走去,走到一半,卻又突然回頭,定定地回望了曜靈一眼。
四目澄澄下,曜靈只覺得自己的心事呼之欲出,她自己也不明白的一些事兒,就這樣明晃晃地,攤在了那男子面前。
男子似心有所感,卻依舊不發一言,只管優雅入畫地站著,微微一笑,嘴角彎成個圓滿的弧度,隨即便轉身,自自然然地出門而去。
曜靈見人走了,立即就轉身坐在了桌旁,她知道自己該出門去送,不然顯得失禮,也不是她一向所為。
可這會子不知怎麼的,她就是不願動身,向來她不是這樣任性,做生意由著性子來可不成!何干總這樣教訓她。因此她知道,在主顧面前,自己是沒有資格任性,更不允許自己做小女兒家之態。
可今日,這是怎麼了?曜靈捫心自問。可惜的是,沒人教過她,爹孃沒機會教,何干?更不可能於這種事上提點於她。
角落裡,海棠通草燈芯的白臘將要燃盡,黑暗將曜靈籠罩,她若有所思地坐著,直到錢媽媽進來叫她,方才回過神來。
“掌櫃的,怎麼一人這裡坐著?燈也不點一盞,倒叫樓下好找!”錢媽媽捧著一手的碗碟,滿面疑雲地看著曜靈。
曜靈忙從墩子上一躍而起,雖是暗中,她也知道自己臉上正發著燒呢!為掩飾尷尬,曜靈快手接過錢媽媽手中碗碟,低頭問道:“下頭有事?我才有些累了,在這裡打了個盹兒。”
錢媽媽愈發疑惑起來,什麼時候掌櫃的會在店門尚未關閉時打盹偷懶了?世上幾乎不可能有這樣的事發生!
不過也許是因為,,剛才在洛家被些家常口角攪得頭暈了?錢媽媽想到這裡,又有些點頭,一向掌櫃的最煩家長裡短,婆媳口角,也許真是因為這個才有些精神倦怠了吧?
“可是剛才在洛家,煩得掌櫃的精力盡懈了?”錢媽媽有些愧疚地看著曜靈,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