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問別的,我再不知道了。我出去了,一會兒掌櫃的來,看見我還沒給你記上數訂下單子。又該說我偷懶了!”
邊說著話,人就邊向外溜去,腳下抹了油似的,也不管身後那小爺急得直叫,方成邁出門檻就將房門頜上了。
“癩蝦蟆想吃起天鵝屁!”方成嘴裡不出聲地啐了一口:“您這號的。掌櫃的沒見過一萬也有八千了!若說動心,早不在這裡了!”
“方成。你一個人亂裹什麼?”曜靈無聲無息地從背後出來,看了看他手裡,不滿地道:“怎麼還沒落定單子?這半天你都幹什麼去了?”
方成慌了神:“不是,掌櫃的,剛才那小爺,他,他問,我,我只好。。。”
曜靈立刻打斷他的話:“行了別說了!你去取帳本子,我進去看看!”
方成一聽她要進屋裡去,愈發慌張起來:“掌櫃的別去,那小爺不是好人!”
曜靈立即拉住了方成的袖子,不叫他再說下去:“胡說!你知道人家是什麼來路?!再者,來者都是客!我平日怎麼教給你們的?就算背後也不許說客人的不是!你倒好,對著我就說起來了!看你也是老夥計了,怎麼幾年下來一點好處沒學到?!”
方成紅了臉,說不出話來。他能怎麼說?難不成對掌櫃的說,那小爺看上您了,我才躲出來的?這話他當了曜靈的面說不出口,他覺得褻瀆了掌櫃的似的。
“行了,去吧。”曜靈裝作看不出方成的尷尬,將其推走,又見花二奶奶所在雅間房門,似微微張了條縫,便道:“你去花二奶奶那裡看看,看她缺什麼,小心些伺候著。”
方成低頭應聲去了。
曜靈這才款款踱步,先去外頭的櫃子裡取出帳本子來,然後微笑地敲了敲張三爺的門,聽時裡頭叫進,便推門而入。
張三爺沒想到進來的會是她,臉色立刻由陰轉睛,將手中扇子搖得愈發起勁,臉上笑意堆疊地道:“我說掌櫃的,你的夥計可真會護主!怎麼調教的?趕明兒得了空,也教教我唄!”
曜靈笑而不答,又看其背後長隨一眼,見其一臉不滿,心裡不覺好笑起來,卻也不理會。只見她,含煙如笑,柔橈輕曼地走到桌邊,先放下手裡東西,又拉過一方螺紋的□鵒端硯,順手向裡滴上些現汲的泉水,自管自地研起墨來。
張三爺看其一付天然自若,且肌膚細潤,俏白勝雪,眼眸流轉,盈盈如水,卻如此雍容大雅,一時不覺呆住,就連手裡的扇子,也不動了。
“行了,”曜靈放下墨來,手握一管彩毫細筆,這才抬起頭來,看著張三爺道:“爺要多少?香型我是知道了,可顏色呢?要什麼色的?”
張三爺張開老大的嘴,這時方略收了些回去,好在沒有口水,不然可算丟人。
“掌櫃的有什麼好的,也推薦些給我聽聽。不瞞掌櫃的說,替人買胭脂,於我還是頭一回呢!”
曜靈見那枘扇子又開始在對方手中狂搖,便知對方又來精神了。
“三爺,您這樣說,我也摸不著個準信。請您再說細些,用胭脂這人,臉色如何?是白是黃?對比之下,我才好給個實論。一樣胭脂配一樣臉色,若亂用起來,反不是錦上添花,倒成了落井下石了!”
曜靈話音未落,對方哈哈大笑起來:“想不到你這掌櫃的說話到如斯田地!”
曜靈聽見對方馬屁拍得肉麻,心裡膩煩,不過她也是受慣了的,也就自然而然道:“爺過譽了,還請爺賜教!”
張三爺被連連追問,只得眯起眼睛來想了想,道:“臉色不如掌櫃的這樣潔白似雪,不過也算白了,平日我看她愛用海棠花形盒子裝的,也是你這裡所出,不知,是何樣色來?”
曜靈心裡微微一動,於是點頭輕笑道:“海棠花形的紙盒子?那自然是海棠色的胭脂了!”
扇子又狂搖了起來:“原來如此,掌櫃的設計得倒巧,在下十分地佩服呢!”
曜靈又問數目,待一切落定之後,方將筆入下,本子合起,卻又抬起頭上,將面前這位,張家三爺,上上下下,細細打量了一遍。
這人被看得心裡有些毛毛的,臉上強堆起笑來問:“怎麼?我臉上寫字了不成?掌櫃的只管這樣看?!”
“張三爺,您的胭脂,怕不是給自家姐妹吧?也不像為張夫人所用呢!”曜靈淡淡兩人句話,如驚開六葉連肝肺,一下將扇子哥和他的長隨震住,二人同時將嘴張開老大去,又再顯出呆相來。
曜靈見兩人呆至如此,心裡越發好笑起來,要不她天性淡泊,換個活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