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問,我也沒多少可說的。”
曜靈神態淡定自若,唇角微微勾起,弧度揚得恰到好處,香玉一眼便看出來,對方不信自己。
“姨娘說得好輕巧,我只一句相問:既然三爺的錢都是姨娘收著,出入帳想必姨娘也是看得懂的,怎麼會不知道,三爺在外頭的事兒?”曜靈朱唇明玉輕啟,聲音清越,如銀珠掉落玉盤,清脆悅耳,卻一下一下,重重打在香玉心上。
香玉愣住。是啊,經濟是一切事情的命門,看銀錢出入便可知一家真實情況。洪冉,並福來社京城分社的帳本子一直都在自己手裡,要說不知道,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了。
曜靈看香玉表情便知,對方無法再搪塞了,便輕輕拉過香玉的手來,誠懇地道:“我並不是為了別的,姨娘也知道。且一向京城裡都知道的,我口風最緊,姨娘若告訴我,便如告訴個樹洞一樣。只有進時,再無出日。”
香玉見對方話說到這份上,自己不說也不行了,只好微微點了點頭道:“你要知道什麼?問吧。”
曜靈眉心倏地一蹙,本是兩人汪秋水般的眼眸中,霎時便有戾氣迸出:“福來社與宮裡,有沒有關係?”
香玉大吃一驚,亦回得飛快:“這我哪兒知道?”
曜靈冷笑,青金色的雙眸裡像是含了九寒堅冰,冰冷之極:“不知道?每月三爺必要分發不少銀子出去,每一筆去到哪裡,姨娘竟會不知道?若是小注銀錢,姨娘也該知道叫小廝送去何處;若是大筆的銀票,姨娘更不會不問去向,就徑直開出來。三爺常出門在外,京裡一應排程只怕就是姨娘,姨娘還說,不知道麼?!”
香玉被問得瞠目結舌,一字回不上來。果然這丫頭極為聰明伶俐,要想哄騙她,真是不容易!
曜靈靜靜坐著,也不看香玉,給她時間去考慮,反正現在人在船上,有的就是時間。
半晌,香玉終於艱難地開口了:“你真是厲害,瞞不過去。沒錯,每個月有不少筆小數目,是要開給宮裡的。有侍衛班的,也有太醫院的。不過具體人名我不知道,三兒也不知道。花名冊只有大頭領有,這是社裡的規矩,若無必要,大家彼此通不見面的。三兒到各地與兄弟們相見,也是因為私鹽的關係。這也是大頭領許可的,不過到一地也只見過二三位,別人都是夜裡來,又蒙著面,誰也不認識誰。”
曜靈聽後,咬著嘴唇不說話,心裡湧起千百個想法來,這大頭領實在是聰明,她不得不佩服!
“那麼,祁家又是怎麼回事?”片刻之後,曜靈抬起眼來,眼溜秋波,隱下一絲寒意,又問道。
香玉搖頭:“三兒不是跟你說過了?這事連他也是不知道的!大頭領吩咐帶你去,我跟他便想著法兒攛掇著你去。說你爹孃與宮裡的關係,也是大頭領散出來的話兒,我們聽見,也就只聽見這麼多。”
曜靈抬眼向窗外看去,香玉偷偷窺視其身影,見一襲剪影如刀削般清瘦,卻紋絲不動,如老僧如定。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入榖
為什麼大頭領對自己這樣感興趣?他怎麼會知道祁家的事?想必他也是宮裡的?又或是,與宮中有秘厚關係的?
還有,他讓祁媽媽對自己說那些,又有何目的?拉自己入榖?自己對他又有何用處?
香玉屏住呼吸,終於等到那座冰山有了動靜,曜靈回過頭來,青金色的明眸透徹如山中清泉,亦幽暗如林中深淵:“姨娘,我這人,怎麼樣?”
香玉身上打了個寒戰,怎麼樣?剛開始我覺得你是隻小綿羊,會說會笑真可愛!現在?我覺得你是個玉面羅剎,說變臉就變臉,要殺人就能下得去手!
“妹妹,不不,姑娘。說起來,我覺得你,你很好,很伶俐,很懂事,針線上。。。”香玉正在胡言亂語,曜靈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再道:“我問你,我要入了福來社,你覺得怎麼樣?”
香玉呆住,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大頭領不是沒有這個意思,事實上,香玉心裡明鏡似的,弄出這許多事來,不正為了這個?本來有外人在,是不該運私鹽的,這也是大頭領立下的規矩。
可自打這姑娘上了船,什麼規矩也不是規矩了,一切在她身上都走了樣,凡這丫頭所到之處,沒有不惹出麻煩的。在通州時,更與當地堂主周道不打不相識,最後還青天白日下地招了面。
這不是要拉她入榖是什麼?
香玉想到這裡,不覺皺起眉頭來,一雙圓眼滴溜溜地直在曜靈身上打轉。可拉她進來有什麼好?福來社裡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沒有活路的窮人,這也是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