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坐下來做女人活計,顧家在南邊幾個織坊莊子裡頭,便是以繡工居多,繡娘反而少一些。其實,用繡工反比用繡娘好,繡工是男人勞動負荷變大一些,偶然加班加點趕工比女人強些,況且能耐得住性子坐下來做這些細緻夥計的男人,一旦學會上手後,比繡娘工作效率更高。自然,繡工的工錢比繡娘要略高一些。
顧家織坊莊子裡頭的繡工,有些手腳麻利的一個月能掙好幾兩銀子,相當於童老爹一個月的月俸了。且這樣的活計比在外面做其他的更為輕鬆,相對於男人而言,照這樣輕鬆月錢又不錯的工種,實在太少。
只是,男人做這樣的事兒,多少有些為人所不恥,畢竟自古以來,便是男耕女織的說法。所以要留住一名繡工也多不容易,而且對外還要保密,免得被大夥知道了而恥笑那些同樣用勞動換來月錢的繡工們。
而眼前這一隻,就頗為具有大男子主義,童若瑤抬頭看了他一眼,只說鋪子裡的事兒。城東南那間鋪子生意慘淡,但一直做下來,大概也是為了顧家的緞面絲綢。顧家雖是皇商,可在上京的根基不深,上京自然還有其他做緞面絲綢生意的大商家,顧家在南邊名聲大噪,在上京也只能姑且算是有些名聲,也是因掛了官商,做起天子買賣後才有的。
城南居住者多為達官貴人之家,之前都有其他絲綢鋪子做了這些人家的生意,顧家要躋身進去也不容易。不過,顧家也在極力研究新鮮花樣子的緞面。所以才開了一間成衣鋪子,也是為了體現自家緞面做出來的衣裳如何美觀,吸引目光。
聽了童若瑤的分析,顧廷煊大讚童若瑤聰明,童若瑤得意洋洋一笑,道:“如果我沒猜錯,咱們在城南的緞面鋪子就挨著成衣鋪子吧?”
顧廷煊點點頭,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童若瑤的腦袋,笑問道:“所以,那鋪子生意好不好都無關緊要。”
“話雖如此說,可畢竟是一間鋪子。不賺錢豈不是浪費著?”
顧廷煊眼前一亮,“瑤兒有法子?”
童若瑤搖搖頭,“我能有什麼法子,反正都是無關緊要的。”見顧廷煊不相信,童若瑤白了他一眼,一本正經的道,“是真的沒有法子,想必外面的繡娘、繡工也是獨具匠心的,我還得跟著他們學才是。”
顧廷煊見她如此說,生怕她自己為難自己,安慰道:“不必急於一時。”
今兒顧廷煊倒是不忙,所以就陪著童若瑤拜見了周氏、大嫂,說明老夫人做壽的日子,邀請周氏和蔣蓉華賞臉去逛逛。
周氏因見他回來之後,女兒回來總是相伴左右,夫妻對視嚮往,情誼自然而然流露出來,心裡愈發歡喜,再看顧廷煊冷清的模樣,也是越看越滿意。何況,顧廷煊言行舉止,總是很自然的流露出尊敬,這種自然遠比那些面子上做出來的真摯。
因笑道:“反正都來了,中午就留在這裡吃了飯,晚些時候再回去吧。”
童若瑤扭頭看顧廷煊,也希望顧廷煊能留在孃家吃一頓飯,顧廷煊稍作遲疑,點點頭道:“如此小婿就打擾了。”
周氏忙搖頭,笑道:“什麼打擾不打擾的,你們回來我才高興呢!”
童若瑤挽住周氏的手,笑道:“娘等等我們,我們先過去把二叔家的請帖送過去。廷煊還要出去一趟,外面有些瑣事沒有料理完。”
顧廷煊任就陪著一道往童二叔這邊來,前去瞧了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老太太一回,恰好張氏在老太太屋裡照顧著,看見他們來了,忙不迭的迎上來。愈發憔悴而蒼老的張氏,看著著實叫人心酸,卻強顏歡笑,打起精神,笑道:“侄女回來了。”
童若瑤幾步上前,朝張氏見了個禮,隨口一問,“二嬸子一向可好?”問完才覺不妥,柳姨娘雖早產,孩子也夭折了,如今任就在月子裡頭。童二叔雖沒有和張氏吵鬧,可也不見得對張氏多好。她眼角的魚尾紋是愈發的多了,以前瞧著周氏比她年長不知多少歲數,如今倒是反過來,張氏愈發顯老,周氏因兒女婚事落定,心無所愁,大嫂蔣蓉華又體貼孝順,如同親女兒般,又少了些許操勞,面容氣色都不錯,看著也年輕了許多。
張氏勉強笑著,眼底和眉宇間的倦怠卻無法掩飾一二,笑道:“謝侄女記掛,還是老樣子,不過你二姐倒是來了信,不日就要回來。這一次是做準了,她回來我也能稍安一些心。”
童若瑤驚喜不已,“好長時間沒有見著二姐了,她讓我幫著做的衣裳一直沒機會給她,回來就好了。”
略作寒暄,張氏領童若瑤和顧廷煊進裡間瞧過老太太,老太太磕著眼休息,也不好多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