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主意。說來也巧,就在童若晨長進的時候,先生突然病了。童若晨只得在屋裡溫習功課,童若遠卻日日往外面跑,也不說做什麼,周氏對他歷來放心,也不過問。
鄭夫人來下了騁,張氏熱情地接待了,當然,她之所以高興是因為送來的那些聘禮,和趙夫人送來的騁禮,那簡直是天壤之別。老太太果然說的不錯,這鄭家也不過如此,童若綰嫁過去也配礙上。
既然聘禮是這樣簡單的,那童若綰的嫁妝也就不必預備的太多了,鄭家宅子小,多了也沒地方擱不是?
鄭夫人見張氏熱情,還以為張氏看得起她,哪裡知道張氏心裡想什麼。
倒是童若綰身邊的丫頭看不過去,跑回去朝童若綰道:“什麼鄭家?還說是官家呢,那點兒聘禮也好意思送來。”
童若綰沒說話,雙手緊緊拽著衣裳袖子,半晌才風輕雲淡地問道:“我讓你留意門上,你可留意了?”
丫頭聽見問,忙道:“這些日子除了二姑奶奶和鄭夫人來訪,倒沒別人
,大老爺那邊也沒有客人。小姐,現在這麼熱的天兒,誰願意出門子?”
童若綰看了她一眼,“你看著就對了,我自有主張。”
丫頭點點頭,又憤慨地道:“那孫家少爺真是無情,把小姐害的這樣苦,再過兩個月小姐才十六歲生日,下個月卻要出閣了。哪家的小姐十六歲不是在自己家裡過生日的?偏偏”差點兒就要說張氏的不是,幸而童若綰打了眼色,丫頭才止住。
張氏和老太太恨她,她心裡比誰都明白。那就恨吧,既然你們不叫我活,我也要讓你們沒臉。童若綰雙手收緊,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傳來一陣蝕骨的痛疼,這些疼痛才能讓她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到底有多不甘心。
“姨娘,您怎麼來了?三小姐在屋裡呢,您快進來吧。”
外面傳來的聲音讓童若綰猛然回神,隨即臉上掛著嫻靜的微笑。
柳姨娘也顧不得別的,一進來便握住她的手,焦急地道:“去求求你父親吧,你是她的女兒,看在父女的情分上,定不會看著你去吃苦。”
童若綰矜持地收回手,笑道:“姨娘說什麼?我去求父親做什麼?”
柳姨娘急得聲音都哽咽了,“大小姐已經那般命苦,你叫我如何忍心看著你也去吃苦?”
既然不忍心,又何苦生下我來?童若綰心裡一陣悲涼,從她記事起便養在張氏跟前,叫張氏母親,叫自己的生母姨娘,看著生母在童若秋跟前低三下四,誰關心過她心裡是怎麼想的?誰問過一句?母女情分,就在這麼多年一聲一聲的“姨娘”中淡了。
“鄭家並沒有什麼不好,比大姐好了不知多少倍,我是庶女,我有什麼好求的?”童若綰說著視線便落到柳姨娘身上,這麼多年,她連撒嬌的機會都沒有,每每看到童若秋賴在張氏懷裡,柳姨娘你可知道,我是多麼的想也擁有一個撒嬌的懷抱?
童若綰眼裡的恨意讓柳姨娘不覺退了一步,怔怔地望著她說不出話來。她討好張氏是為了讓張氏對她和童若淳好一些,她一個姨娘,她能付出的只有這些呀。
“姨娘請回吧,我要午睡了。”
涼涼的語調,讓柳姨娘潸然淚下,輕聲問道:“是不是你做了什麼夫人和老太太不高興?”
“我能做什麼?不管我做什麼,她們何曾高興過?姨娘多心了。”童若綰說著便往裡間去了,留下柳姨娘站在原地,許久才離開。
下午童二老爺回來,聽下人們議論鄭家,當即便去找張氏理論,卻又被張氏一番話說得無言以對,只覺頭疼,索性撂下恨話:“你們要怎樣就怎樣!我一概都不管了!”
張氏冷笑道:“老爺倘或早些說這樣的話,我自是不會給三丫頭操心了,直接送去老家用童家家法伺候!”
童二老爺一聽,氣得臉紅脖子粗,“為何要這樣說?”
“老爺不如去問問三丫頭不就知道了,她做的那些事兒,我一把年紀的人都說不出口。”說著,也不理童二老爺,當著童二老爺的面兒,吩咐那些去採辦童若綰嫁妝的婆子,只說東西都不必買好的。童若秋是嫁去孫家,童若綰是嫁去鄭家,兩家差別懸殊那樣大,自然嫁妝也不能等同。
氣得童二老爺直咬牙,“難道家裡又沒銀子了?”
張氏慢悠悠地道:“當年大丫頭的嫁妝怎麼辦,三丫頭的嫁妝就怎麼辦,這是老太太說的,至於秋兒,她的東西是我給的。這,老爺也要管麼?”
童二老爺答不上來,氣卻消了大半,最後只得從正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