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醒了。顧炎忙進屋去看,童若秋鬆了口氣,也跟著要進去,見童若瑤沒動,就拉了她一把。
錢媽媽嚇得不輕,老夫人醒了,神情依舊萬分惶恐。顧廷煊坐在床邊,下巴緊緊繃著,即便沒說話,已經威懾到眾人。錢媽媽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汗水,才說她離開是去給老夫人預備午飯。
老夫人原本就是嫌家裡住著鬧騰,才來這裡尋個清淨的地兒,身邊就留了錢媽媽和另一個丫頭,其他人都被打發回去了。因為靜養,所以沒事兒道姑們也不會過來打攪。偏偏隨著一起來的丫頭也去忙別的事了,才留了老夫人一人在這裡。
顧廷煊眼裡依舊有責備錢媽媽失職的意思,老夫人緩過氣,道:“在屋裡悶得慌,才去院子裡走走,不曾想太陽晃得厲害,一時頭暈。別怪她們,我老婆子現在還死不了。”
童若瑤不禁冷哼,看了顧廷煊一眼,沒想到顧廷煊的目光也隨著移過來,童若瑤想收回已經來不及,索性就示威地迎上去。黑臉就了不起?非要把所有人當做敵人看待,也不知到底是怎麼做生意的。
其實老夫人也沒暈過去,就是太陽晃得眼睛睜不開,這會子也瞧見了童若瑤,笑著招手讓她過去,笑道:“姑娘仁厚,方才是姑娘搭了把手吧?”
童若瑤換上笑臉道;“和姐姐隨處逛逛,不想會遇見老夫人,母親心裡一直惦記著老夫人,多虧了老夫人我們才順利到了上京。”
老夫人聞言,略一琢磨,笑道:“難怪瞧著眼熟,似在什麼地方見過,原來是童姑娘。”
童若瑤靦腆地笑了笑,顧炎又道:“她是童兄的妹妹。”這話卻是對顧廷煊說的。
顧廷煊冷聲道:“不是叫你去請大夫麼?”
老夫人忙道:“不礙事”
“還是請大夫瞧瞧才好。”錢媽媽自責地道,“都是我一時疏忽大意。”
老人家身體再好也怕摔倒,一個不留神就大事不妙,雖說日頭大,倘或沒什麼緣故也不會好端端的就摔倒了。顧炎想了想,忙掉頭去了。
這邊沒事兒,童若瑤也不好繼續留下,便向老夫人告辭出來。直到走到前面,童若秋才好奇地問道:“他們是顧家的人?”
童若瑤想著那張黑臉,心裡就格外不爽,點點頭道:“是顧家老夫人,上次便是搭了老夫人的船。”
回到休息的地方,廖媽媽忙迎上了問:“兩位姑娘去哪兒了額?夫人還怕你們迷了路。”
進了屋,童若瑤簡單地把事兒說了一遍,周氏道:“既然在這裡遇見了,一會兒咱們過去道個謝。”
張氏聽說是顧家人,又驚又奇,笑道:“天緣湊巧,是該過去拜訪。”
“老夫人是來靜養,何苦去打攪。再說,她摔倒了,也要好好休養。”童若瑤淡淡說道,她們過再過去,在那人眼裡,只怕真成了圖謀不軌了。何況,童二叔本就有心要與顧家結交,張氏這麼急巴巴的,定然是知道而且贊同。
周氏想想,童若瑤說的也有道理,便有些猶豫,張氏笑道:“咱們只過去瞧瞧,倘或老夫人歇著就罷了。”
周氏便點了頭,一時道姑進來說齋飯已經備好,請她們過去吃飯。張氏給了道姑十兩銀子,算是中午的飯錢。
吃了簡單的午飯,在廂房裡略休息片刻,張氏便提議過去,說一會子就要回去,她還得忙童若秋出嫁的事兒。明明是迫不及待想過去打個照面,偏偏找了這麼一個理由,周氏不能搖頭。童若瑤也覺得好,這個時候去,說不定老夫人午睡了。
可老夫人並沒有午睡,請了道姑進去通報一聲,老夫人請她們都進去。迎面就見顧炎和顧廷煊並肩從屋裡出來,去了隔壁的廂房迴避。
雖然只是匆匆一眼,童若綰卻怔了怔,顧家兩兄弟,任誰都賽過孫博文。一時想起丫頭說爹爹預備和顧家結親額話來,只覺耳根子微燙,忙垂下頭若無其事地跟著進去。卻又不自覺地理了理衣裳。
顧炎本就生的儀表堂堂,只因童若瑤第一次見他沒好印象才忽略了,而顧廷煊,在她的印象裡就是一張防著所有人的黑臉。老夫人瞧著倒是和氣,請她們坐下,又讓錢媽媽上茶。
周氏拉著童若瑤一起上前屈膝行了個福禮,老夫人忙道:“快起來,今兒也多虧了童姑娘,如若不是她,只怕我那老毛病才真的要犯了。”
“老夫人客氣了,我並未做什麼。”
老夫人笑道;“不是姑娘及時扶著我起來,我沒摔著,那柺杖卻磕得疼。”
老夫人也真是硬朗,那樣摔下去,倒沒大礙。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