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餐正餐甜點一共九道,刀叉勺餐具各三套,分別用於不同的餐點。小盤、大盤、湯盤,每次上完一道,就撤換一次。這是非常繁瑣且正式的西餐,和外面餐館隨便點單的不能相提並論。
第一道是野鹿肉做的濃湯,據說野味是隔天現打的。第二道,是鵝肝醬色拉,65歐100克的鵝肝醬。第三道是魚子醬麵包,第四、第五道、第六道是用不同的名酒配置的煎肉。其中一道是從日本空運過來的神戶牛肉,2000多歐元1公斤,據說此牛一生都是聽著音樂,喝著啤酒,受著按摩長大滴~~~
甜點是松露巧克力打成的冰淇淋,Mascarpone(一種用奶油打成的凝乳),最後送上希臘雪利酒蛋撻。
整整九道工序,美酒十幾種,顯然這次婚宴,這兩人是做足了準備的。
當然,楊森這麼大手筆,也不全是滿足倪娜的虛榮,還有一半的原因是藉機尋找合作伙伴,發展商機。
不過,這麼一場婚宴,確實讓這些窮學生們大開眼界,就連倪娜的親屬也目瞪口呆。
倪娜穿著禮服,化著妝,往那裡一坐,說話輕悠悠,笑容端莊大方,還真有那麼點名門貴婦的味道。可,偏偏她家裡的人不怎麼給力。父母倒還好,穿著名貴的衣服,不苟言笑,像兩尊入了定的雕像。
他們和楊森說話,看上去不像是在和女婿聊天,倒像是下屬接待上級領導似的,帶著謹慎、小心翼翼的口吻。
看見丈人丈母那麼拘束,楊森不由暗自嘆了口氣,不像當初見林媽媽的時候,她那種身為長輩自然流露出來的自信威嚴。
而倪娜的叔叔嬸嬸就更加不行了,上正餐的時候嫌棄這麼大一個盤,內容卻那麼少;上名酒的時候,又嫌棄洋酒不如國酒勁足;上甜點,又嫌棄甜食太甜好吧,這些都可以忽略,反正那些德國人也聽不懂。楊森聽了也是一笑而過。
餐後,大家正熱烈地聊著天,突然叔叔毫不忌諱地打了一個飽嗝。那聲音不響,但在餐桌上卻像是一聲悶雷,頓時讓全桌子的人都停止了對話,回頭望他。要知道,在德國,公共場所打嗝等同放屁,是非常不禮貌,非常沒品的行為。可偏偏她叔叔還不自知,一臉疑問,你們看我幹嘛?
楊森能忍,倪娜卻看不下去了,悄悄地和老爸說了幾句,讓他轉告自己的兄弟注意點形象。這本來就是一大老粗,別說是國門,就是家鄉大門也沒踏出過幾次,哪來和國際友人交往的經驗?突然讓他出國開了眼界,一下子不適應。平時大大咧咧慣了,突然讓他裝成上流人士,還真裝不像。
在自己家裡,愛幹嘛幹嘛。但在外做客,又在這樣的場景下,不得不入鄉隨俗。德國上流有他們的規矩,在中國,他們按你的規矩來,在德國,自然你按照他們的規矩來。要不然,人家有風度的,能理解這是文化差異,要沒風度的,就直接排斥你。
這叔叔也是個硬脾氣,幾次一提醒,竟然不耐煩了,拍著桌子要回家。倪娜當下就掛不住臉了,這個婚宴若只是親朋好友也就罷了,還有楊森生意場上的合作伙伴。大家嘴裡不說啥,可都看在眼裡的。
楊森臉上閃過難堪,但畢竟受過高等教育,他耐著性子低聲下氣地敬了叔叔幾杯酒,說了不少好話。
“這些洋鬼子真是麻煩。喝酒要分那麼多杯子,吃飯要用那麼多刀叉,說話不能大聲,飽了不能打嗝,他媽真是膈應。”
這話一說,楊森再好脾氣也變臉了。洋鬼子?他楊森還有百分之五十的洋鬼子血統。他這隨口一句,拐彎抹角地就把自己一起連帶罵了。
看見這一幕,張玫她們都不由在想,這些親戚也真是爛泥扶不上牆,丟了主人的面子不說,連大金主也一併給得罪了。
說不到一塊兒,楊森乾脆沒再理他們,和自己的父母親朋聊天。倪娜對叔叔很是惱火,可畢竟是她的長輩,又不能大庭廣眾地責備,只能心裡生悶氣。小心翼翼地陪在楊森身邊,看他臉色,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小心翼翼,樂趣全無。
太陽漸漸下山,晚餐結束後,人們換了一個場地,來到花園的另一側。四處點起了火把,閃爍著霓虹燈,樂隊奏響了樂曲,氣氛一下子熱烈起來。
第一支舞永遠是屬於新郎新娘的。一曲畢,人們才可以邀請他們心儀的舞伴,翩翩起舞。
弗裡茨放下酒瓶,拉著微微加入人群。
“我不會跳。”
“我教你。”
“不想跳。”她推開他。
“為什麼?”他不解,拉著她的雙手,輕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