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也揚揚手,看著他走遠。
佟氏回到客棧,徐媽媽看見她埋怨道:“邵大爺這樣出去不是太危險,萬一有個閃失,我們老的少的指望誰去?主子該拼命攔住才對。”
佟氏道:“他走南闖北慣了,做事有分寸的,男人的事,不用我們女人家操心。”
佟氏說是這麼說,心裡話,邵雲海不是軟柿子,沒主意的人,即使自己反對,他也不會聽女人的話,這些一眼就能看出來,強悍的能做點事的男人,一定不是個真正怕老婆的。
佟氏去看那男孩子,幀哥也在他屋裡,幀哥好容易有個能說話的伴,雖這男孩比幀哥大上幾歲,人也有點木訥,但憨厚朴實,容易讓人產生好感,見佟氏進來,翻身要下地,佟氏上前按住,道:“整日都見,不用拘禮。”
那男孩子嘴雖笨,可心裡明白,道:“嬸子這幾日受累了。”
幀哥讓出地方,佟氏笑著坐在炕沿上,問:“你叫什麼名字,家裡還有什麼人?”
男孩子道:“我姓鄭,叫鄭堅,自小沒有父母,跟爺爺奶奶長大,爺爺前年過世了,奶奶前幾天也沒了。”
說吧,難過地低下頭,佟氏想這是個苦命的孩子。
那男孩半天抬起頭,滿懷希冀地望著佟氏道:“嬸子,我家房子倒了,我也無處可去,我想跟著叔嬸去。”
佟氏一愣,這倒是沒往這想,佟氏一愣神,那孩子以為不想帶他,忙道:“叔嬸放心,我能幹活,什麼活都能幹,嬸子收下我吧。”
說吧在炕上就叩頭。
佟氏一看,這孩子著實可憐,自己若不收留,他一個人能去那裡。
幀哥在旁求道:“娘,讓大哥哥跟我們去山東吧,和我一塊上學。”
佟氏心一動,收留他讓他陪著幀哥上學,家裡老老小小也要有個男人,這孩子歲數不大,身板結實,有一把子力氣,在過兩年應該是個好勞力。
道:“好了,我答應了,到地方後,幀哥上學,你也跟著念點書,認識字嗎?”
那叫鄭堅的男孩,忙道:“認識幾個字。”
聽有學上,忙高興得跪在炕上又叩頭,自此就喚佟氏做嬸子。
佟氏想這邵雲海回來他是不是要叫叔,硬生生把二人捏合在一起,想解釋他一個孩子,也就糊塗叫了。
過了兩日,邵雲海卻沒回來,佟氏和徐媽媽都很焦急,徐媽媽私下裡道:“老奴就說不能去,邵大爺太自負,主子怎麼勸都不聽,這丟下我們老小在這裡,這可怎麼好,這萬一不回來。”
瞅瞅佟氏臉色微微有點變了,道:“老奴說萬一,萬一不回來,我們可怎麼辦呀?回京城?既已出來,就不能回去,去山東舉目無親,投靠誰,在說這一路兵荒馬亂的,沒個男人,這可怎麼好?”
佟氏也打怵,更多的是擔心邵雲海的安危。
佟氏每日都去大路上往南方向看,期冀邵雲海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大路盡處,可每每失望。
十幾日過去,音訊皆無。
又過了十來日,前面傳來訊息說,官兵已破城,貼安民榜,昭告城中百姓,匪患已除,可以返回家園,安居樂業。
聽到這一訊息,店裡原來地上住的都是人,轉眼,就空空當當走乾淨了。
只剩下佟氏三人和那半大男孩未走,那孩子說什麼都要跟著佟氏走,不回家去了,反正家裡也無人。
那叫鄭堅的男孩和幀哥住了一屋,邵雲海也未回來,只有二人住。
店家娘子感嘆道:“邵大爺是個好人,可惜。”言下之意,是回不來了。
佟氏等一晃就住了小一個月,時間越長,佟氏心裡越急,人若無
訊息,拖得越久,回來的希望越小。
開始,佟氏抱著一絲希望,或許邵雲海被叛匪抓去,官兵大勝,就能放回來,又猜想受傷了,無法行走,總之,不敢往深了想。
又等了五六日,出來避難的百姓,都重返歸家,邵雲海還是一點訊息都沒有。
佟氏站在小鎮子上唯一一條通向外面的大路,凡過一個人就問是不是看見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每過一人,都形容一遍邵雲海的長相,時間長了,邵雲海的樣貌脫口而出,說得很自然了。
幀哥也鬧著跟著母親來,等舅舅,那叫鄭堅的孩子也要跟著,佟氏想這孩子倒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孩子,就都讓跟著來。
每日三人等在路上,挨個詢問。
又過了十日,時已入夏,邵雲海如石沉大海。
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