猙獰而可怖。
於魅兒安靜的坐在窗邊,透過縫隙眺望著冬日的夜晚。耳邊是呼嘯的風聲,白天靜美的梅花林此時如同暗無底的黑洞要把人吞沒,又彷彿猙獰兇惡的野獸張牙舞爪緩緩逼近。
不知道會不會從梅林裡突然衝出一個厲鬼來掐她
她不由得被自己的想像嚇了一個哆嗦,趕緊縮回頭收起眼神,望向桌上忽明忽暗的蠟燭,燭光溢滿了整個小小的房間。
自從見到月魄的那一刻起,她詫異自己對月魄的熟識,可是在心裡彷彿有一片厚重的烏雲阻塞在胸口,她總有種感覺,她失去的那段記憶並不似月熙所說的那麼簡單。
那個叫皇甫傾的人,她隱約知道他是誰與自己的關係卻又感覺萬分陌生,陌生到好像兩個世界不相干的人。
這一夜,於魅兒的腦海裡始終有個聲音響起,輾轉反側難入眠,一閉上眼,就有無數模糊的面孔在眼前晃來晃去。那種彷彿被颶風撕碎的面孔在她腦海裡不停的閃現。
於魅兒就在半夢半醒間熬到了破曉時分,迷糊的睜開眼。一個朦朧的身影近在咫尺,嚇得她神魂顫抖。她一聲驚叫,立即被人捂住嘴。
“是我,月熙。”
熟悉溫暖的聲音響起,她的心終於迴歸原位,不滿的嘟囔道:“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下次不要那麼悄無聲息的來到我房間。”
月熙不顧她反對突然擁她入懷,一句話也不說。
她隱約察覺到今天的月熙有些不對勁,於是喚道:“月熙?”
“嗯?”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想跟我說?”
“沒有。”
“真的嗎?”
“”
“月熙?”
“嗯?”
“我不喜歡猜測!”
久久地沉默
“魅兒。”
“我聽著呢。”
月熙眼底有幾分掙扎,摟緊了她柔軟的身體。
“假如有一天我欺騙了你,你會原諒我麼?”
“會!”
“為何?”
“因為你是月熙啊,我相信月熙你永遠都不會傷害我的。”
月熙輕吻著她的額頭,眼底的矛盾掙扎愈發強烈。
永遠都不會傷害你!可是,我卻欺騙了你
他的心,痛得痙攣,不曾想到,他月熙有一天竟會用欺騙的方式挽住一個女子的心。
“你來就是想問我這些嗎?”於魅兒埋著頭,看不清她表情,輕聲問道。
“不是。我要回宮了。”
“今天嗎?”她淡淡的問。
月熙有些詫異:“你不問我為何回宮麼?”
她往他懷裡又鑽了鑽,語氣聽不出是喜是悲:“無非就是爭權奪利,誰叫你是太子。那我也要跟你一起回去嗎?”
“你想不想跟我回去?”月熙不急著回答,反而詢問她的意見。
她沉默了下來,深深淺淺的呼吸著。
“我不想去皇宮!”
她的回答早在月熙的意料之中,他不惱,只是失望。他想問她,為何當初可以跟皇甫傾回去?或許真的是不夠在乎,不夠愛,所以拒絕做出犧牲。
“跟我回去好嗎?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你捲入事非之中。”
於魅兒唇角拉開一絲無奈,她不想去皇宮,那高牆圍堵了無數生命與青春,榮耀背後掩藏著無盡黑暗,在那金瓦紅牆之內,看似奢華神秘,卻包裹著人們最骯髒的慾念。沒有自由沒有信任,只有權力,另人迷人自我的權力。
雖然明知不可能,她卻仍然固執的又問了一次:“月熙,可不可以我們就在這裡平凡的過一輩子?”
“如果我放棄了那些東西,你就會在我身邊陪伴一生麼?”
於魅兒直起身,望進他的眼,鄭重真誠的道:“是!永不離棄!”
月熙看著她清麗卻並不很美的容顏,為她這一句‘永不離棄’心潮澎湃。
張了張嘴,想起月魄昨日所說的話——各方駐守的軍隊正暗中撤回,京城即將變天!難道你真的要為了兒女私情讓多年來的蟄伏與努力化為泡影?當我們不再爭鬥,也就意味著父皇想要的平衡煙消雲散,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我當中必然有一人成為他皇權的祭品。到那個時候,我不確定你還會不會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過著安然平靜地生活。言盡於此,我相信你自有定奪!
朦朧中,她的眼神彷彿充滿了感傷,靜靜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