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張龐雖疑惑,但還是說了下去,“彝陽得勝後,不久就死了。”
“啊?”
張龐道:“他是自殺的。”
“他為什麼會自殺?”
張龐緩緩道:“據說他愛上了某人,因此再無法接受聞淵君王的寵幸,所以就自殺了。”
明美動容。寧死也不要不愛的人。
“到底他是自殺還是被殺,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愛上了誰,即便到死,彝陽也沒有說出情人的名字。”
張龐忽然笑了笑道:“他的情人,就是在罡踏的民間慶典上相識的。”於是,開始解釋民間的罡踏。
每年當緯侗的比舞大賽舉行得如火如荼的時候,盆地旁的高山,得鐘山也在進行另一場玄明獨特的慶典。
得之所幸,鍾情所愛。
相戀卻不能在一起的情人,單身的失意人,在那一天,都可以到得鐘山上,圓滿一場一年一次的愛情,或者,一生只有一次的愛情。
從慶典開始的前夜直到慶典結束的傍晚,有情人約好某處幽會,失意者則雲集山頂期望得到同病相憐的擁抱。而緯侗的慶典舉行時間較晚,所以多的是舞者先行入山。那些平日裡光彩照人,舞臺上媚惑眾生的人兒,多半背後都有一把無人知曉的辛酸。因他們的加入,實際上得鐘山也成了罡踏的前賽。許多舞林高手,都在得鐘山上一較高下,也有因此定情的。這也是令聞淵君王惱怒的地方,如果彝陽的情人也是位舞者,那麼作為君王的他竟然還比不過一位身份低微的舞者在彝陽心中的地位。
可以肯定的是,彝陽在參加罡踏慶典前並沒有喜歡過任何人。作為風舞涯的紅人,他的身體早已一次又一次被君王所佔有。聞淵境內,也無一人敢奪君王所寵。但是罡踏的一夜,竟改變了彝陽。
沒有人知道究竟是誰,彝陽如何會轉了性,世人只知道次日傍晚,緯侗的罡踏慶典上,最後出場的聞淵舞者彝陽一襲紅衣似殘陽攝魂,脖頸旁的紅印嬌豔欲滴,舞姿火辣激越,如一團火燃燒在眾人眼中,眾人心底。
後來人們斷定,那天的彝陽的情人肯定在緯侗,彝陽其實只為一個人舞蹈。
夕陽西下,當彝陽收了舞步,天色轉黑。迷人的容顏忽然換了悽楚,有人聽到他嘆了一聲:從此天涯各方,惟有黃泉路
“哪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竟叫彝陽為此付出生命?‘從此天涯各方,惟有黃泉路’這話顯示彝陽當日就起了求死之心。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可以令他拒絕君王,拋棄生命?”
張龐很嚴肅地說:“當時風傳甚廣,眾口紛紜,甚至還有人猜測,彝陽的情人是殺神大人。”
忍不住“噗嗤”一笑。“那不可能。”
張龐好奇地問:“你如何知道不可能呢?”
沉聲道:“我倒希望是大人,如果彝陽的情人是大人的話,那麼彝陽就根本不會死。他也用不著嚴守秘密,就坦然跟聞淵王說一聲,君王陛下,我喜歡的人是玄衣殺神,不就完了?大人又不是沒有擔當的主。”
張龐笑道:“你倒是厲害,當時可有很多人這樣猜疑呢!”
明美黯然道:“只這樣一想,就會想到彝陽的情人是個沒有擔當的人。枉負了彝陽的一片痴情,斷送了他的性命。寧死也不肯,寧死也不說,那應該是個身份尷尬的人吧!如果真的是另一位舞者,那麼聞淵王也就太無能了,佔據了彝陽好幾年的身子,卻佔據不了他的心。又或是強權之下,沒有真情,方到失去才知可貴彝陽呀彝陽,那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忽然問道:“張大哥,你說去過一次得鐘山,有過了難忘情懷的人,還會再去得鐘山嗎?哪怕愛人已逝?”
張龐點頭:“會的。其實有許多人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只在得鐘山半腰上,靜靜地佇立一宿,緬懷已逝或難以企及的愛情。”
“如此說來,他一定會去的。”
“啊,誰?”
“彝陽的情人。”明美不無遺憾地道,“雖然不能坦言與彝陽的關係,但一年一度的緬懷總會有的,不然彝陽就真的死不瞑目。”
轉了笑,明美問道:“就今天晚上對嗎?”
“啊?”
“去年的這個夜晚,彝陽上了得鐘山。”明美微笑,“那我們今晚就踏著一年前彝陽走過的路,夜遊一番吧!”
張龐猶豫著。明美又道:“我知道其實張大哥心裡是很想去的。”如若不然,之前張龐就不會提起雙慶典之事。
張龐不禁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