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諸葛宸沉默半晌,抬頭看著管雋筠:“張貴妃果真安然無恙,還有了兩月的身孕。只怕這就是皇上真的起了殺心的緣故之一。”
“只要等到管晉捷進京就行。”姜輝還沒明白過來諸葛宸這話的緣故,管雋筠卻明白這話所暗藏的深意,張家姐妹日後爭風吃醋的事情還會不絕於耳。
只是不知道經歷了這場大變故以後,皇帝會不會再摒棄這對伴隨他走過最艱難歲月的姐妹。張薇陪伴他在寒宮中艱難度日,而張蓮為了撫育姐妹倆所出的是個兒女,不論自己是不是皇后,都要替那個男人留下後續香菸,這是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
到了自己居住的院落,管雋筠就沒看到諸葛宸的影子。想起吃飯的時候,諸葛宸始終沉默不語,就連女兒跟他說要到西府去住段日子,都是愛理不理。跟他平時寵愛女兒的情形簡直是天壤之別。
“什麼?”還沒回過神,只是四處再找著男人的身影。面前卻出現一個用蜀錦包裹的小東西,掉在桌案上的悶響引起人的注目:“這是打哪兒來的?”看樣子像是印信一類的玩意兒,不會是一大早進宮皇帝見了面就給他這個,這還真是奇貨可居。
“你先拿出來瞧瞧。”諸葛宸坐在對面,手裡慢條斯理剝著莊子裡新送來的松瓤和榛子:“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田黃印璽?”拿出來才看了一眼,馬上就認出來是什麼。再看看上面鐫刻的銘文,正好跟自己多年前就有的那個檀木匣子裡,裝著的印璽是一對兒。自己那個是鐫刻的陰文,而這個正好是陽文。皇帝的名諱就在諸葛宸帶回來的這枚上面,這會兒給他這個做什麼?
“記得挺清楚,還沒忘呢。”諸葛宸將剝好的榛仁和松子瓤推到管雋筠面前:“要我拿著這個勤王護駕,還要我繼續做宰相。這是有意為之?”
“做不做?”看了看扔到一邊,還是剝好的松子瓤和榛仁好吃,這東西沒意思。
“不做沒錢,做了就什麼都沒了。”諸葛宸笑笑,將一堆硬殼扔進托盤裡:“張貴妃有喜的話,恐怕皇帝就沒了後顧之憂,我問到那個賢妃的事情,皇帝冷著臉:全都不要了。”
“要不要,全是他自己的事兒。難道還是別人家的孩子?”管雋筠不甚在意,忽然揚起臉:“你見過那位賢妃?”
“出來的時候遇上了,我乾脆又做了一回盲眼大夫,外帶算命打卦。”諸葛宸笑出聲:“這都被你算到了,看來你該去做個算命的術士。恐怕沒人能像你這樣,料得這麼準。”
“我不過是想著,你這人要是不知道來龍去脈,肯定是不會收手的。只怕還用了點腦子,給人吃了什麼錦上添花的東西吧。”管雋筠盯著男人的臉:“有些事兒,除了你也沒人能做。就是吃準了你的性子,他才放心。”
“所以我不會留在這兒。”諸葛宸伸了個懶腰:“以後不論到哪兒,都不來這兒。我替他做完最後這件事,當做是為人臣子最後盡忠的一次。以後互不相干。”
管雋筠望著他抿嘴一笑:“只怕將這印信給我看了,還有個緣故是不是?”
“什麼?”同樣一句話,出自另外一個人嘴裡。諸葛宸故作不知看著她:“我不懂你說什麼。”
“那算了。”管雋筠也不點破,把印信交給他:“這若是掉了就麻煩了。”沒想到這男人這麼有心機,居然還要跟自己說這番話,不就是要自己日後將手裡的那枚印信交出去,其實留不留著也都沒什麼,不過他不說乾脆自己也不說好了。有些事兒不說出來,比說出來好。一把年紀還為這個吃味,有意思?
第九卷終卷第七章對月
出人意料地,夜裡諸葛宸並沒有回房安寢,在書房裡一個人不知道忙些什麼。相府的院落沒有哪一個是他們不熟悉的,不同的是這次回來不過是小住數日,這邊的院落也足夠他們一家五口安安穩穩住下來。
“娘,我爹呢?”諸葛霏也覺得奇怪,每天到了夜裡都會看到爹要麼在房裡看書,琢磨他的藥方子。或者是跟哥哥們對弈,在黑白起落間教給哥哥們為人處事的道理。但是這一日有些不尋常。
管雋筠心中有些失悔,不該當面不給他面子。明知道他心裡忌諱什麼,只要是提到皇帝還有那枚很多年都沒有動過的印信,沉穩而且喜怒都會悶在心裡很久的男人,一定是忍不住的。其實那枚印璽根本就沒舀走過,一直都鎖在西府後院只有她才有鑰匙的小屋子裡。那是她未曾出閣的時候住過的閨房,從當初三哥處置過張繼保以後,就再沒舀出來過。要不是諸葛宸舀出屬於皇帝的那枚,幾乎都要忘記自己手裡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