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斷的說出口,套著拖鞋就走了出去、
高子健的速度很快。車上有我們兩人,我做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一直盯著車窗外,右眼皮跳了兩次,讓我心慌意亂。
李樹所屬的位置是本市最為偏僻的地方,人煙稀少,治安也不穩定,他兩天兩夜沒有出門,會幹什麼?
我不敢再往下想,閉上眼,仔細的回憶著當天所發生的一切,想到在夜城的樓下,我將護腕拉開,朝著李樹怒吼的樣子。越想,越是不安。
後來呢?李樹抱著我哭了。他哭著說對不起,他哭著說,原諒我。
我任由他抱著,似乎很果斷,很果決的選擇要離開。但是酒勁太大,我走不了。
李樹扶著我上車,在車上,他一邊哄著我,一般開車,最裡面還唱著歌曲。
我問李樹帶我去哪裡,李樹說回家,我問他哪裡是家,他說,有我的地方就是家。
我不願回去,在途中吵著下車,笑著看著李樹,伸出胳膊,說:“李樹,你不是一直好奇我護腕下隱藏著什麼秘密嗎?現在知道了?我們分手。我告訴你,我要跟你分手。”
李樹不願意,拉著我朝前走,我不走,坐在馬路邊上哭,一邊哭一邊嘮叨,一邊哭一邊說分手。死鴨子嘴硬,依然不願意承認。
承認放不開,承認還喜歡。
事到如今,我們彼此之間不需要證明。
“到了”高子健的聲音傳到了我的耳中,我毫不猶豫的衝出車外,這才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大院前,院子雖然很破舊,但好在乾淨整潔,站在這裡,我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轉過臉看著我哥,他站在車前看著我,跟我做了一個鼓勵的神色,示意我可以走進去。
我深呼一口氣,抬起腳,緩緩地從大門外朝內走。路過鐵門前,一段思緒忽然從我的腦海裡閃過,這裡不是別處,而是,我和高子健的第一個家。
大院外面長滿了草,這裡也已經頹敗,可是,只要走到門口,我第一眼還是能夠認出來。
幾年了呢?二十多年了,這座城市每一天都有新的建築拔地而起,每一時都有新的事物產生,而這麼多年之後,我曾經住過的老房子,大院子,還是維持了老樣子。
李樹,在這裡嗎?
我應該想到的,我應該想得到,如果哪一天,我離開這座城市,離開他,我最在意的,就是這裡了吧。
我和李樹彼此愛過,也彼此傷害過,他自虐,他借酒澆愁,可是他沒能放棄我。
我終於想到了那天晚上我說的話,我說李樹,我們回不去了,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即使沒有胡月月,沒有我爸媽,時間也不會帶我們回去。所以,我們還是分手吧、
所以,李樹來到了這裡。
我嘆了一口氣,一步一步的朝前走,門口裡的那口井,我們幾個小孩子經常在那裡玩耍,前面的小臺階,是黃阿姨曬乾貨的地點,五步之遙,是我和高子健住過的家。斜對面,是李樹家。
在那個小廣場上,李樹穿著一個小褲衩,被大哥哥脫了褲子。我站在他的面前,試著掏小鳥。
還有前面的巷子口,李樹被他媽媽生氣的拎回去,回過頭來看著我,一雙烏黑無辜的小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我。
這些,都是時光賜予我們的記憶。
伸出手,撫摸著鏽跡斑斑的牆面,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李樹,他躲在這裡,是想帶著那段記憶,離開嗎?
想到這一點,我是惱火的,也覺得不公平,憑什麼啊?憑什麼留下離開,都是李樹說的算?
手一推,門就開了。
“李樹!!”我怒氣衝衝的走了進去,看著空蕩蕩的屋子,沒有一絲絲的痕跡。走了兩步之後,朝小李樹住的房間走,“李樹,你給我滾出來!”
曾經的我,就這麼喊著他。
上前一腳,踢開了臥室破舊的門,迎面傳來一股惡臭味,放眼整個房間裡,四零八落的,都是酒瓶。
酒瓶中央躺著一個人,衣服很髒,好像一具死屍。
和高子健說的一樣,他果然是躺在這裡了。我頓時覺得窩火,三步兩步走了過去,上去一腳,直接踢在了他的身上。
開始,地上的人沒有任何反應。我有些驚慌的低下頭,這時李樹忽然翻過身來,面對著我。
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的頹敗,鬍子邋遢,面色饑荒,眨了眨眼,又閉上。
他沒有理我,我覺得有些失望。
下一秒,李樹忽然從地上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