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極低,靠在她的耳邊輕輕說的,但程子妃還是聽明白了:原來是長公主的女兒,難怪如此。聽聞這個長公主幼年也是個極霸道的主,嫁了附馬顧俊軒之後微有收斂,但仍然潑辣非常,教出來的女兒自然也就沒有多賢淑了。
程子妃搖搖頭不欲理會這樣的人,和慕容銘一起站在一家鋪子前看他們打馬經過。突然一個婦人淒厲的哭聲響起:“寶兒,我的寶兒!”
原來那婦人慌忙躲閃間,竟把懷中的孩子漏到了地上,眼看著顧景柔的馬蹄就要踏到孩子的身上。程子妃看著那婦人絕望的眼神,心裡一動,彷彿記憶中也有過這樣絕望的眼神看過自己。她正想飛身去救,剛剛跳到街中心,就見另一邊的人群裡突然縱起一道白衣身影,那白光一閃而過,孩子已經被抱到他懷裡,馬繩也被他抓住了。
馬上的顧景柔大怒:竟然敢攔她的馬?這皇城腳下有哪個不長眼的敢攔她?於是看也不看,當頭一鞭就甩下去。
人群裡齊聲驚呼,都在為那白衣人擔心。程子妃也吸了一口氣,她倒不是擔心那白衣人。那白衣人既然赤手能攔住狂奔的烈馬,自有能耐。但她擔心他懷中的孩子會被傷倒,誰想那白衣人根一沒有躲閃,直接飛身一扯,抓住鞭尾,用力一甩,立即將顧景柔從馬上扯下來摔在地上。
顧景柔身後的兩匹馬立即停下來,那兩個家僕跳下馬之後,一個去扶起顧景柔,一個衝上去大喝道:“哪裡來的不長眼的奴才?還不快快跪下給我家小姐賠罪?”
那白衣人看也沒看他們,將孩子交給了婦人,轉身掏了一塊玉牌在他們眼前一晃。顧景柔剛剛爬起,本來撲上去再罵,卻看到他轉回頭面容及玉牌,嚇得一咕碌坐倒,顫聲說道:“四,四舅舅?”然後就灰頭土臉地扶著下人的手逃跑了。
程子妃站在旁邊,沒看清他玉牌的樣子,但聽到顧景柔叫他舅舅,看來又是一個王爺了,不由掃興。轉身招了慕容銘欲走,卻發現慕容銘不見了,連蘭香也不見了!
這小子居然敢丟下她一個人溜了?還是帶著蘭香逛鋪子去了?程子妃氣極,眼神在人群裡掃了一圈也沒找到,正準備離開,身邊的人開口了:“這位姑娘請留步。”
很溫潤的聲音,和剛才隻手甩下顧景柔的狠絕完全不同。
程子妃不由回頭。雖然她知道男女差別很大,但她很自信自己的化妝術。雖然在前世沒有女扮男裝過,但依靠妝容偽裝成另外的樣子,對她來說簡直易如反掌。所以這人一眼就看出她的女兒身,還是令人吃驚的。
她回頭看了看,那白衣人正微笑看著她,見她回頭又笑著說道:“剛才看姑娘想要救人的身形,似乎頗似魯北溫氏的夜雪無影,不知道姑娘和溫知書如何稱呼?”
程子妃看了看眼前的白衣人,總覺得有幾分莫名的親切感。難道這付真身“程紫緋”會是他的熟人嗎?她凝著眉沒有回答。
那人也不著急,繼續又說道:“在下程梓柏,和溫知書溫大公子也略有幾分交情,姑娘不必多慮。”
程梓柏?這名字怎麼這樣熟悉?程子妃在腦子裡轉了一圈,總覺得這名字有點印象,卻又想不起在哪兒聽過了。和自己同姓,難道是遇到了自家人不成?
正在回想間,不知道慕容銘從哪兒鑽了出來,一把拉了程子妃的袖子,向程梓柏笑道:“這位大哥認錯人了,我姐姐從未出遠門,哪認識什麼魯北溫氏?姐姐,我們該走啦。”
第五章 濟天醫館
程梓柏看看他二人的衣飾,分明是京城富貴人家的打扮,若是京城的小姐,也的確不可能認識溫知書,就笑笑轉身走了。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到程子妃和慕容銘已經一路向南走遠了。
他不由搖搖頭:今天真是奇怪了,居然對著一個陌生的女子打聽起來,若是被手下知道,定要驚得眼珠子也掉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女子有幾分熟悉,但那面相卻是從來沒見過的。
程子妃被慕容銘拖了好遠,才看到蘭香從一個鋪子裡鑽出來。蘭香的手上拿著各式各樣的胭脂水粉,抱了滿懷,見到她們立即高興地說:“小姐,這家的胭脂很香哦,我每樣都買了一點,回去小姐看看喜歡哪種?”
程子妃搖搖頭,這些東西她都不喜歡,比起現代的化妝品差遠啦,誰知道塗在臉上會不會中毒?不過今天為了出門,她真的是抹了好多東西。剛才她還為蘭香擔心,現在見她出來了,就點點頭沒說話,三人繼續向南大街逛去。
很快就找到了那家醫館,小小的門面,屋簷上頭掛著一個長方的匾額,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