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覺得去了幾分,心想老師果然就是老師,這不聲不響的打了幾句官腔的功夫,竟是繞著彎子幫了自己好大的忙。
這段時間裡,先是大雨浸泡,後來又是頻繁走重車,不少路段的路況不好,導致運菜車出了好幾次半路損壞的情況了,就在他剛剛和李逸風柳榮他們一塊兒回來的路上,幾個人還半道上停下檢視過幾次路況,李逸風嘴裡咕咕噥噥的,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李曦知道,他心裡十有八九是打著這條路的主意呢。
或許以他的老辣,早就已經盤算好了,以自己和周邛的師生關係,再加上和柳博的翁婿關係,讓刺史府出錢出工來修一下這條官道,自然是個如意算盤好主意。只怕他壓根兒也不會想到,根本就沒有等到自己開口,老師周邛和柳老爺子就已經幫自己打算到了,這不,眼下這好訊息可不就驀然而至。
當下李曦趕緊起身,深施一躬之後站起身來,笑嘻嘻道:“老師真個疼愛弟子啊,學生謝過您了!”
周邛聞言一笑,擺了擺手,道:“只是,一旦工程開動起來,勢必會對當時的交通產生一定影響,這個官府雖然會在施工路段臨時鋪墊一條輔路,不過對於你們的運貨,肯定還是有一定影響的,也要提前做些思想準備才好。”
李曦聞言點頭,卻又道:“這條官道雖說已經十幾年不曾修了,但是老底子不錯,如今只是修繕,又不是整個的翻修,想必工程進度會很快,再說了,我們的牛車趕路都是在晚上,正好不會與修路有什麼時間衝突,嗯,縱是有些影響,也是有限的,到時候只需要每隔一段路安排一個人隨時跟著工程進度,在夜間為我們做鄉導也就是了。”
周邛聞言點頭微笑,對於李曦的叩絃歌而知雅意非常滿意。
然後他頓了頓,又道:“這件事雖是公事,一旦事情定下,刺史衙門也會正式給你們縣裡行文,不過提前跟你說一聲倒也沒什麼,就算是提前跟你們縣裡打個招呼吧,畢竟雖然是刺史府主導此事,但也離不開下面縣裡的配合。”
李曦聞言道:“您放心,回頭弟子就去找鄭縣令,提前商討個人員排程的方案來。”
周邛聞言點頭,“至於第二件事,就是私事了。”
他站起身來,從身後的書架上拿下一個盒子來,放到面前的書案上推給李曦,道:“拿去吧。”
李曦好奇地開啟一看,紅綢包裹的盒子裡面竟是一張劍南道節度使衙門開具的飛錢。
所謂飛錢,在時下又稱“便換”。在李曦理解應該算是中國歷史上最早的紙幣了,其實嚴格來講,它還不算紙幣,因為它是應各地節度使與朝廷之間的錢糧往來而派生出來的。
最開始的時候,朝廷跟地方各節度使之間每年都有大量的錢糧往來,來往運輸極為耗費人力物力,因此到後來朝廷便乾脆不再承擔運輸,轉而把運輸的任務承包給商人來做。
商人們在長安接到任務,把錢糧等物押運到地方之後,會從節度使衙門那裡拿到一張飛錢充作運費,而商人們拿著飛錢,可以直接到戶部去支領這筆運費,可以說在這個時候,飛錢其實只是一張收到貨物後開出的憑證罷了。
只是如此一來,天生就在資本運作方面嗅覺非常靈敏的商人們,卻是立刻就從中發現了便宜,時下金銀乃是貴重物品,甚少流通,銅錢才是市場的主要貨幣,但是銅錢這個東西,攜帶甚是不便,而且還有安全之虞,偏偏商人們出門做生意得時候,又必須大量攜帶。
因此經過這個運費結算的辦法一啟發,頓時就有人想到,是不是可以借鑑這種開具飛錢的方式呢?於是,真正的飛錢應運而生。
商人們在長安的時候把錢交給諸軍、諸使或諸道設於京城的“進奏院”,從進奏院手裡可以拿到與價值相等的名券,然後他們只需要攜帶這張名券到其它地區的指定地方取錢即可,既免去了攜帶之苦,又兌換便利,無論去哪裡做生意都可以照此辦理,因此這個辦法一出來就立刻風行天下,極受商人的歡迎。
當然了,在兌現的時候,他們還是需要按照一定比例向地方衙門繳納手續費的。不過即便如此,商人們仍然覺得無比劃算,因此樂此不疲。而各地的節度使、各道等衙門,也透過這個獲得了一筆不小的收入,堪稱是兩廂便利。
因此發展到現在,已經不止是官府在主辦這飛錢,很多大商人也都在各道或主要城市設了有聯號等等,代營“便換”,以次牟利。
但是飛錢的作用也僅僅就是如此了,它只能起到匯兌的作用,並不能在社會上代替錢幣進行流通,所以如果更準確的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