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當李逸風聽說李曦居然被原陝州刺史李適之給拉去喝酒了,而一路問著找過來的時候,所看到的就是兩個人酒後癲狂的一幕了。
不過在知道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之後,他倒也不勸,一來在他看來,自家大人能剛到長安就跟李適之這等人物結交成如此關係,便實際上的照應不提,單只是名聲上的影響,那就是莫大的,二來麼,口諭上說過要求李曦接到口諭之後五日內必須啟程,卻沒規定過他必須趕在什麼日子之前到長安,因此,這早一日進長安還是晚一日進長安,倒是不礙事。
因此,他來了之後看到李曦在人家李適之大人住的院子裡跟人喝酒,便以下人自居,老老實實的在外頭等著,大不了就是等他喝醉了把人接走就是了。
可就在這時候,城裡來人了,來的還正正是李適之的長子,李過。
他是陪著他**一起先回的長安,一來打個前站收拾收拾積年不住人的老房子老院子,二來也是運送東西,因此出發的早,到得也早,現如今家裡都已經收拾出來了。
今天上午接到口信說自己阿爹昨天下午就已經到了城西驛館,所以下午他就帶了車馬一起,過來接自己的阿爹和小兄弟來了,到了之後聽下人說了上午那一出,又說眼下老爺已經和契老爺一起都喝多了,他正自心裡納悶不解,不過腦子激靈一下,卻突然想起來點什麼,於是抓住下人的領口就扯著問,“契老爺我那叔叔,叫李曦?劍南道蜀州的李曦?”
那下人讓他給嚇得夠嗆,只是雞啄米一般的連連點頭。
於是李過哈哈大笑,進了自己老爹和李曦喝酒的房間之後,那幾乎是納頭便拜,口稱,“侄兒李過見過叔父大人”
這會子李曦正喝得有點迷糊呢,初時還以為是剛才叫自己叔父的那個小正太,不過即便酒喝多了,他還沒全迷糊,怎麼聽怎麼都覺得這聲音不對,扭過頭來擠著眼睛看,赫然發現跪在堂前衝著自己叫叔父的,居然是一箇中年人
當然,說人家李過是中年人,純粹是因為李曦喝多了,眼睛有點花,李過畢竟是世家出身,皇室血脈出來的,人長得極是英偉,個子很高,肩膀也寬,而且他面容俊朗,今年又才只有二十歲,正是年少英發的年歲,此時穿著一身滾花常服昂然下拜,很有些氣勢的。
只不過呢,或許是為了追求些英武之氣,他年紀輕輕的,唇上就刻意留了兩撇短髭,因此當李曦模模糊糊的看過去,下意識的就覺得,這位怕不得少說也有三十大幾了。
因此李曦扭過頭來看他這麼大一個人居然管自己叫叔父,這頓時就有點頭大,扭頭看看李適之,卻見李適之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而且還一笑一個酒嗝,然後才道:“賢弟,這是我長子李過,今年二十歲了,以後你這個當叔父的可要多多提點。”
又看著李過道:“過兒,這是你叔父,姓李諱曦,字子日,你以後便稱呼他叔父便是。”
李過聞言站起身來拱手應是,然後就笑著過來給李曦斟酒。
話說,在李曦這麼一個現代人看來,這事兒蠻不可思議的。即便李過只有二十歲,那也比自己大了兩歲呢,在他看來,即便是自己老爹跟一個比自己年齡還小的傢伙兄弟相稱,那自己也絕對拉不下臉來管人家叫叔叔的。
你比我年齡還小,大家又沒有血緣關係親戚關係什麼的,我又沒娶你家女兒,憑什麼比你矮一輩啊,充其量大家各交各的就是,沒必要硬是論什麼輩分。
可是這事兒在李適之和李過這些唐朝人看來,卻是合乎禮儀的,義正辭嚴的,必須的。
因此當李曦皺著眉頭說:“我看就不必叫叔父了吧,那個,我今年才十八歲,這一聲叔父喊得我渾身不舒服”李適之和李過卻是異口同聲地道:“那怎麼成”
甚至這李過放下酒壺就趕緊又跪下了,那股子納頭便拜的勁頭兒,李曦攔都攔不住,只聽李過道:“叔父若如此,莫非是不屑指點侄兒?”
李曦目瞪口呆。
也還別說,人家李過這不叫不要臉,這是尊敬師長的典範,大唐時候人灑脫不羈是不假,但是在另一面上來講,卻也是極為講究這些長幼尊卑的禮數的。
所以,要是李曦不讓人家喊叔父,反倒成了嫌棄的意思。
他以手撫額,點點頭,覺得嗓子快給堵住了,最後只好硬著頭皮擠出來一句,“那個,賢侄起來吧,不用老是動不動就納頭便拜的。”
李過這才聞言大喜,站起身來自己給自己倒了一盞酒,一舉杯子,朗聲道:“侄兒敬叔父大人,祝叔父大人壽比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