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他放下手之後,探手到身後,便正好捉住了玉真還沒來得及撤走的小手,當下便不客氣地一把攥住了。
這時,那黃雙全聞言大喜,謙卑地躬了躬身子,眉huā眼笑地道:“裴大人命下官給大人帶句話,他說,多謝大人費心了。”
李曦淡然一笑,“自家人,都是該當的,不勞謝。”
那黃雙全聽出李曦話裡的親近意味,便會意地笑了笑,瞥了一眼李曦身後那身姿綽約的佳人,道:“既是大人與好友相聚飲酒,那下官就不打擾了,告辭。”
李曦聞言點頭,無奈地鬆開玉真的小手,拱手道:“還是公事要緊,黃大人不必客氣。”
黃雙全聞言點點頭,然後便拱著手倒退幾步,轉身出門。
然後,一隊衙役便隨在他身後也走出門去。
這時,李曦才得空扭過頭來看著玉真公主,小聲問:“你掐我幹嘛?”
玉真笑得掩著嘴兒,拿眼神兒瞋他,“誰讓你滿嘴胡扯的,動不動就鐵面無sī了,倒是會拉攏人送好處,真是沒羞”
李曦笑笑,“這黃雙全能被裴耀卿派過來辦這件事,想必是他身邊很得用的了,我順手送上一份人情,又有何不妥?再說了,人到底是人家拿下的嘛”
玉真公主聞言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扭過頭去卻仍是自個兒捂著嘴笑,低低地罵了一聲,“小滑頭,年紀不大,這官場習氣倒是足得很”
李曦笑笑,不予理會。
因為他已經看到了協助擒拿完韋閔等人之後正自大步走過來的高升與李光弼。
他臉上lù出一份坦誠的笑容來,大笑拱手,道:“不曾想到啊,光弼兄竟是身手如此不凡,今日之事,多虧我兄了。此間已經不足飲酒,不如你我換個地方,暢飲幾杯,可好?”
李光弼聞言也是哈哈大笑,“某正有此意,只是得知大人身份,還怕高攀不上呢”
京兆府,二衙。
裴耀卿正在伏案處理公務,不時地在文案上圈圈點點,還有一些,他要親自下一些批註和指示,在他的左手邊,是一摞等待處理的手本案牘,在他的右手邊更高的那一摞,則是已經處理完了的,有些手本之中還夾著一張紙條,那就是他特意寫的指示。
每過一個時辰,就會有皂隸進房來取走這些公文,及時的發派各處,以不耽誤各曹辦事。
後世官場之中有句俗話,叫做“三生不幸,知縣附郭;三生作惡,附郭省城;惡貫滿盈,附郭京城”,所以這歷來居官,同等級之中,都是以京城的地方官為品級最高,地位最顯貴,但是也以京城的地方官最為難做。
此時大唐雖然沒有這句俗語,但道理卻是一樣的。
京兆府,乃是天子之都,可以說,無論大事小事,鉅細靡遺的都在朝廷諸公的眼皮子底下,丁點兒都大意不得,一個不留神,哪怕只是天yīn下雨壞了路,第二天都有可能有御史上奏摺批你,說你京兆府修路不勤,無視民生。而究其原因,卻只不過是因為那位御史大人坐馬車出行的時候給顛了一下,心中很是不爽而已。
裴耀卿年輕的時候曾經擔任過長安令,深知在京城做地方官的不易,這京兆府尹的位子雖然看上去榮耀,但是卻極不好做,因此自打上任以來,便極是勤勉小心,所幸自他上任以來,倒是不曾出過什麼太大的紕漏,在歷任京朝府尹之中,已是足可稱為一員難得的能吏了。
此時,他批完了一份公文,正在伸個懶腰喝口茶的功夫,外邊卻是突然有人道:“府尹大人,下官黃雙全求見。”
裴耀卿揉了揉手腕,道:“福祿啊,快進來吧”
這黃雙全本名黃福祿,字雙全,後來他嫌福祿二字不雅,便請裴耀卿這位上官賜個名字,裴耀卿便乾脆給他改名雙全,字福祿,然後便一直沿用下來,倒是一笑。
此人年輕時也是個慣有才華,自詡甚高的人物,後來只因科考場中屢試不中,自己漸漸失了那份鋒芒,便託人入了時任濟州刺史的裴耀卿的幕下,並隨後就逐漸成為裴耀卿最為重要的幕僚之一。裴耀卿知道此人善機變,有權謀,而且精擅法律,因此出任京兆府尹之後,便保薦他出任了京兆府法曹的司法參軍事,官居正七品下,成為裴耀卿治理長安的鋒線人物。
此時黃雙全應聲推門而入,又見過了禮,裴耀卿便笑著讓他自坐。
黃雙全道了謝,卻是不坐。
裴耀卿也不讓他,只是問:“事情安排的如何了?都妥當了麼?”
黃雙全道:“回恩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