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產,離晚稻則還早的很,說是給晉原留了一絲元氣未傷,卻也要撐過去這一段時間才行啊。
這個時候聽見李曦的話,鄭爽笑了笑,道:“還有一件事,不便寫進去,卻要告訴你知道,因為大雨去了之後馬上就出了太陽,倒有不少人家趕緊就把自己家裡被水泡了的米拿出來曬,因此,倒是搶回來一些。”
即便李曦是剛當了沒幾天的官兒,卻畢竟前世的時候也在大公司裡工作過,聞言當即就明白了鄭爽的意思,而且等鄭爽說完了他扭頭看看裴俊和江安,見他們也是一臉坦然,頓時就明白,看來不管彼此之間有多大的矛盾,在誇大災情要救濟這件事情上,他們卻還是在自己過來之前就已經達成了彼此心知肚明的協議。
當下李曦點點頭,就算是預設了鄭爽的說法。
這時候還不得鄭爽再說話,便聽裴俊突然道:“說起來這次受災這麼重,光靠咱們縣裡庫存的一點糧食,是根本就不足用的,怕是還要衝上頭張嘴,而且,如此大災之下,今年的稅賦,也得好好地衝刺史大人哭一哭啊!”
江安聞言趕忙點頭附和,道:“是啊,是啊,裴大人說得好,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嘛。”
鄭爽被裴俊突然打斷了,心中有些不悅,不過裴俊的話他倒是認可的,當下便收起臉上的笑容,默默地也點了點頭。
然後就見裴俊突然笑眯眯地扭頭看著李曦,“說起來這賑災穩民之事,本官和縣尉江大人雖然不才,卻好歹也在本地為官多年,鄉里之間倒也熟悉,縱是勞苦些卻也是義不容辭,可是這往上頭跑的事情呵呵,聽說李主簿乃是刺史周大人的得意門生啊,又跟司馬大人家裡結著親,所以,這往上頭跑的事情,可就要勞動李大人您了!”
李曦聞言不由得心中冷笑,心說這話也說得太漂亮了,還倒不如干脆就說明白了,讓我上去給你們要錢糧賑濟去,你們負責花!天底下哪有這個道理!
這時候李曦笑了笑正待說話,想了想,卻又把想說的都咽回去,扭頭看著鄭爽。
這可是個奪權的好機會,怕是鄭爽不會輕易讓裴俊過去。
果然,這時候聽到裴俊又是一張口就直接越庖代俎的分派差事,幾乎是沒把自己這個一縣主官放在眼裡,鄭爽頓時就給氣得紅了臉。想要說什麼吧,其實裴俊這番話還正是他想說的,倒也不好反對,因此當下裡他只好咳嗽一聲,板著臉道:“據說裴大人跟高別駕家裡也新近結了親?這往上頭跑的事情,你們兩位都要勤快些才是啊!”
李曦聞言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心裡想著李逸風的話,知道眼下可不是客氣的時候,當下便笑了笑,道:“是啊,聽聞別駕大人對那位新納的妾室,可是寵愛得緊,想來只要裴大人肯出面,別的也不用,只消枕頭風一吹,還不是要怎樣就怎樣?”
裴俊聞言臉上不由就是一紅,他也知道自己把十六歲的小女兒送給高月那個老頭子做妾的事情,在坊間評價很是不好,甚至有不少人都背地裡罵他老不要臉。
但他實在是不甘心終老於小小縣丞一職,急於獲得一個上頭的支援,而高月雖然已經快要花甲之年了,又是左遷至此,卻畢竟還是一州別駕,在朝中也有頗多奧援,正是他渴望巴結上的人物,因此也就顧不得許多,硬著頭皮把個年輕漂亮的女兒送了出去。
雖然上次謀取青城縣縣令的事情失敗了,但他還是看到了上頭有人的好處,因此雖然被人揹地裡議論,他卻也不後悔,只是害怕被人當面提起,臉上下不來。幸好他在本地經營多年,極有威望,是以大家背地裡雖不恥,卻從來沒人趕在他面前說起這個。
說起來敢當面指著他鼻子說這件事的,李曦倒是頭一個。
當下他聽了這話,再也擺不出那副虛偽的笑臉,不由得就是冷哼一聲,扭過臉去。
偏偏這時候李曦還一副不依不饒的架勢,對著鄭爽笑道:“據說因為這樁美妙的姻緣,坊間還有人特意寫了首詩來稱讚呢,嗯,容我想想對了,這首詩是:十六新娘六十郎,蒼蒼白髮對紅妝。鴛鴦被裡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說完了,自己在那裡拍著大腿稱讚,“好詩,好詩!”
包括那個在一旁負責記錄的書吏在內,當場幾個人聞言都是忍不住愣住。
李曦說是坊間流傳的,為何他們竟是從未聽過?
再說了,這是稱讚嗎?
這簡直就是力道十足的諷刺嘛!
能有資格坐在這個屋子裡,都是袖管裡裝了上萬個心眼子的人物,當下只是一個愣神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