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殺我!”,李曦扭頭看看魏嶽。
這時節,魏嶽逐漸的回過神來看清李曦眼中的一縷寒芒,他不由得脊背生寒,一邊忍不住在心裡吃驚於李曦的狠辣果決,一邊卻是忍不住對這種狠辣果決膜拜得五體投地。
夾唐承平百年,除了某些事關生死的宮廷鬥爭之外,朝廷待官員們一向都是優渥寬容,不拘品級士庶,都敢於公然的評論甚至批判朝中大臣,而朝中大臣們對此縱是苦惱,卻也無計可施百年以來,這種直言諍臣屢出不絕。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大唐士子官員之風骨,恰是在朝廷這種風度的“縱容”之下才逐漸滋生併成長起來的。
對於朝廷來說,官員們雅傲不遜沒什麼,再不遜,也不敢對朝廷不遜,充其量就是清高一些,卻更有時代之風骨,因此即便是朝中有著下官在長官面前也都極有桀驁的風俗,朝野上下卻也都是習以為常,不以為意。
但是對於李曦這今年紀輕輕就上位,根基淺薄卻又想要做一番事業的人來說,他要想做一些事情,卻又沒有時間去透過慢慢的執政資歷來積累人脈與威望,那麼,要想順利的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做下去,要想讓下面人都老老實實的配合,卻必須要下一番狠手了。
關鍵時刻殺人立威,這幾乎是震懾地方異動最有效也是最快捷的辦法了!
剛剛接到李曦回信的時候,魏嶽還只是覺得李曦集自過來,肯定是要立威的,但是他卻不曾想到,李曦剛一出手,就要做得那麼絕!
對方可是堂堂的正六品上京畿之地的縣令啊!
他竟然只是憑藉猜測,沒有絲毫的罪證,說殺就殺!
這裡面的政治風險有多大,魏嶽簡直是不敢想象!
但是反過來,他也知道,如果這件事情惹出來的政治風險能夠平穩度過的話,那麼在關中一帶的州縣之中,李曦這個辣手書生的威嚴,將無人敢於挑戰!
對著李曦略顯冰涼的目光,魏嶽只是愣了片刻,然後便扭頭看看那兩個猶在發呆的校尉,大喝一聲,替布展命令,“你們沒有聽見嗎?推出去,立刻斬首!”,那兩個校尉聞言激靈靈打了個哆嗦,然後才迅速的〖興〗奮起來,高聲應諾之後,當即死命的一扭那錢暢的胳膊,如提童稚一般,扯著他就出了縣衙大堂。
大堂之外二十多個衙役一個個目瞪口呆,兩股戰戰。
錢暢亡魂直冒,出了大堂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卻還是鬧不懂,李曦他為何就要立刻殺了自己?他如何敢就這麼殺了自己?
“李曦,你敢殺我!”你敢殺我!我是朝廷命官,我是朝廷命官,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啊,對了,我與太子殿下乃是姻親,汝若殺我,太子殿下必不饒你!哎呦,疼死我了,放開我,你們、你們大膽,快放開哎呦救命啊,爹,娘,我不想死”
臨死之際,他已經口不擇言。
就在滿口爹孃的哀告與色厲內荏的威脅之中,他被推到縣衙門外,然後,那聲音戛然而止。
縣衙內外,一片戰慄。
天子劍早已納入劍鞘,自始至終,李曦都單手按劍,背對著大門站在大堂之內。
過了一會兒,一個滿臉〖興〗奮的校尉手裡提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邁步進衙,到了堂前,他單膝跪地,朗聲道:“回稟大人,罪犯已經梟首!”
李曦聞言嘆了口氣,這才扭過頭來看著早已經是面色煞白渾身哆嗦的更俗,和顏悅色地問:“更縣丞,錢暢身為縣令,卻挑唆指使刁民圍攻魏嶽魏大人的事情,想來你是知情的,本官想要些證據,你可能助本官一臂之力?”,這時候更俗只是渾身上下打著哆嗦,早就已經說不出話來。
一個白面書生,還不到二十歲,卻是舉手之間就砍了一個六品官的腦袋,而且在動手之前,他連人家的一點罪證都沒有!
光是這份狠辣與大膽,便足以嚇得人尿褲子了。
等他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勉強聽清了李曦話裡的意思,這才覺得心裡緩過了一口氣來他還是需要點證據來遮掩一下的,所以,他不會殺自己,他需要自己跳出來幫他咬人!
雖然心裡明白這才是李曦殺了錢暢之後卻對自己和顏悅色說話的原因,但是他絲毫都不懷疑如果自己敢搖頭說一個“不”,字的話,李曦隨時可以把自己的腦袋也砍下來!
到了這個時候,什麼太子啊,什麼前程啊,誰還顧得上!
保住自己的腦袋,才是最重要的!
他點頭如啄米,一點頭,就渾身都跟著哆嗦,“能,能能!下官全憑大人吩咐!”,說話間,他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