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且容朕從長計議吧你告訴清兒,叫他放心,朕既然把他從劍南叫過來了,就斷不是叫他過來送命的,他的嗯,他的詩,朕也很喜歡。”
武惠妃聞言笑笑,心裡卻是忍不住輕輕地嘆了口氣。
她知道,儘管最近這一年以來,太子李鴻每每會做出一些讓這位李家三郎深深失望的事情,但是,他畢竟是長子,畢竟是自己這位丈夫親手冊立了二十年的大唐皇太子,僅憑這些事情,一時之間,還不足以消弭掉他在玄宗皇帝眼中的重要性。
也或者說,身為長子、皇太子的李鴻這些年來儲存在他的父皇這裡的情分,還沒有用完。
因此,時機還是不夠成熟。
於是武惠妃溫婉一笑,略帶些小女兒嬌憨地道:“既如此,那可說定了”然後才微帶些雀躍地道:“既然是我家三郎開口答應下來了,那想來李曦就應該不會有事了,這麼說,奴可就真的派人去到他的劍南燒春店裡面入股去了。”
說話間,其神情之嬌憨醇稚,直是讓人覺得她可愛之極,即便如玄宗皇帝見慣了天下美色,此時卻還是不知不覺的就露出微笑來,調侃道:“莫非娘子還真的要去學做生意?你我翁媼,怕還不至於老境淒涼至此吧?就是清兒,朕也剛給過賞賜,他也不缺你這些,你這麼一弄,倒是滿身銅臭了,豈不叫朝野上下笑話”
聽他這麼說,武惠妃倒是認真起來,三十多歲的美婦人,一臉單純的執拗,道:“三郎不知奴的用意,就知道歪派人。三郎向來寬以待人嚴以律己,說起來,咱們這興慶宮內的用度,還未必就比得上薛王岐王他們呢”
“這於三郎來說,是為朝野表率,但是看著三郎用度窘迫,那些個奢華之物奢華之食,三郎貴為天子,卻用不得吃不起,奴身為枕邊人,豈不心有觸動耶?”
聽到這裡,玄宗皇帝忍不住就是一愣,然後,這心裡便是一陣說不出的感動。
這時候,武惠妃仍舊是滿臉的認真,繼續道:“所以,不管是為了清兒的將來打算也好,還是為了給福兒攢些嫁妝也罷,都只是些藉口罷了,其實歸根到底,奴只是想自己掙些錢,給臣妾和三郎你攢些體己而已。”
說著說著,她掩不住滿臉的興奮,意態昂揚地道:“臣妾聞說那民間之中,尚有夫婿力弱而女子支撐門戶者,臣妾身為當朝惠妃,豈不能為我家三郎掙些錢?”
言已至此,玄宗皇帝已經說不出話來,只是一把拉過武惠妃,把被打斷了暢想之後正一臉納悶的解語花擁入懷中,摟得緊些,再緊些。
“酉兒,此生有你相伴,朕復有何憾?”
從高燒不退之中甦醒過來之後,只用了兩天,李曦的身體就已經基本恢復了正常,只是在偶爾用的力氣太大時,才會感覺胳膊上的肌肉還有一些脫力後得痠痛。
這種情況下,國子學自然是不去了,因此李曦除了沒事兒就一個人在那裡皺著眉頭髮呆之外,便也只能是自己溫習往日的功課。
他出了事之後,國子學裡幾個素日交好的也來探望過,只不過那時候李曦還在發高燒,根本就人事不知,根本就見不得客,所以便只是由李逸風出面接待了,然後留下了名刺和禮物,事後等李曦醒了,也曾特意打發了庚新去到人家家裡回訪,除了帶去些回饋的禮品之外,更主要的是表示一下感謝,另外就是告訴他們,李曦這段時間不能去聽課了,改日身子大好了,一定要設宴相請。
國子學裡一幫沒什麼地位的學子,李曦尚且人情禮往如此,至於那些曾經來探望過的大人物們,諸如蘇晉、賀知章、李適之,乃至於壽王李清的長史陳慶之等等,自然也都是少不得要派人回訪一二,一來道謝,二來其實也是為了向外傳遞一個資訊:我還沒死呢
當然,這些事情只需要李曦動動嘴就足夠了,具體的禮物、說話的輕重分寸,以及由此所代表的彼此關係之遠近,李曦都悉數委派給了李逸風去掌握,他相信眼下的這個李逸風應付這些事情,已經是絕對沒有問題了。
再說了,即便他會有些拿不準,李曦也曾經給他指出過辦法——放著一個精通朝野上下人算的羅克敵不去請教,豈不是浪費?
有了李逸風為主分派,再有了羅克敵參予其中,李曦放心得很。
至於跑腿的事情,自然大多數都是庚新這位管家去做了,只有極少數的幾位大人物,為了表示尊重,才會由李逸風這位幕僚親自出面走動。
這兩天裡,李逸風和庚新,乃至於羅克敵等人,都是忙碌的來來去去,只李曦,守著妙妙,還有一個也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