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君離便不在說話,目光越過寒殤的肩膀,看向那兩條紅絲綢。只見面上金色大字熠熠生輝:
梅吐蕊,柳抽芽,老少邊窮春正好
杯不停,人益壽,碧水長流年更豐
眾人才醒悟,原來是春聯啊。
於是這寒殤便在君離的無所謂,端木禮的漠視,黎燼的敵視,文武二老的審視,眾僕役的兢兢戰戰中住了下來。
初七,眾人依規矩沐浴。在夏君離的水中加入梅花花瓣,寒殤嘴角微翹:“難怪抱著你的時候聞著似乎有梅花的香味。”
沐浴完畢,眾人好象煥然一新。文武二老更始精神抖擻,面有神光。
晚間的時候,眾人團團圍坐於客廳。君離拜謁過一眾長輩,得到一些小禮物。如端木禮那一串用綵線編做的龍型銅錢,象徵著平平安安;黎燼的一瓶藥丸,據說是天下難求的回命丸;文老特地為他求得的護身符;武老自制的精緻桃木劍,沒什麼大用,裝飾倒不錯至於寒殤,直接抱上他,在他臉上“啵”了一下,完事。
這下眾人看他都是鄙視的目光了。寒殤卻似沒感覺一般,泰然自若,就差風雨不動安如山了。
守歲的時候君離顯得很開心。前世的自己從來沒這樣過年,夏家作為世界瞻仰的大家族,每逢過年必定是應酬不斷,忙地幾乎不能喘氣。因此,如此愜意的過年,是他一直不敢奢望的。而,有生之年他居然體驗到了,想來,是上帝眷顧了罷。
子時,山莊裡響起震耳欲聾的炮竹聲。這個時代還沒有煙花,君離心裡卻不再遺憾。他望著周圍那些熟悉的人熟悉的溫暖笑容,微微感動。
守歲過去的時候,君離命人取了一罈酒,放到梅林前的石桌上,與寒殤對飲。
“你似乎不怎麼開心。”君離輕輕晃動夜光杯,紅色的葡萄酒散發出誘人醇香,“說說?”
寒殤的眼裡閃過一絲狠唳,他微斂眼眸:“哦?為何?”
“你的表情。”淺抿一口,冰涼的感覺一直蔓延到肺部,“他在告訴我,你不開心。”
寒殤望著他,卻不說話,眼神冰冷尖銳。而君離亦只隨他看著,也不覺難受。
半晌,終究是寒殤轉過頭去:“他不在了,整個世界的悲歡便隨他而去了。”
“司馬錦千。”君離笑,語氣肯定。“以寒殤的實力依然找不出他的下落?”
“是。”寒殤為自己滿上一杯酒,一飲而盡。“他消失了。”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雲。想不到城主亦是痴情之人。”他品嚐著這酒,如同品嚐寒殤那絕望的愛戀。“希望,你的司馬錦千亦如你般愛你。”
“他是。”寒殤的眼神更加冰冷,望著君離那抹疏遠淡然的笑容,卻是不想再將這個話題繼續。
“不過,我覺得很開心。”君離笑,明明和原本無弧度差別的笑,卻叫寒殤莫明覺得世界失色。“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如此開心。”他為寒殤倒上一杯酒,“城主若不嫌棄,可與君離對飲談笑,度過這慢慢長夜?”說完,也不管邊上還有一人,自顧自欣賞起這月夜下的梅林來。
幾天前,這梅花便是已經開了。此時是大片的花朵,有潔白,有粉紅,有鵝黃。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寒殤聞著這淡雅的清香,有些醉了。再看身邊之人,面上卻是帶著酒醉的駝紅。“你醉了,憶兒。”他皺眉,將他抓過來抱到懷裡。小小的身子很柔軟,寒殤突然不想放手了。
“醉?”君離歪著頭想了想,表情依然淡定,眼神卻是迷離。而後他搖搖頭,肯定地說:“夏君離千杯不醉。”
是,夏君離千杯不醉。但他現在,不是夏君離了。
所以說完這話,便頭一沉,趴在他懷裡不再動彈。
寒殤皺眉,抱起他向裡屋走去。文老布的陣一點也難不住他。將君離放到床上,卻是不離開,反倒脫下外衣,躺在君離身邊將君離抱在懷裡,裹上被子。卻是不睡,只默默看著君離精緻的小臉流露出些許稚氣。
“寒殤,不是城主。憶兒,不是君離。你又說錯了。”良久,他說。得不到任何回應。“還有,你是我的憶兒。”
無關愛情。無關仇恨。只因為你有端木寒的血緣,只因你的名字憶的是端木寒。
無論這個身體裡的你是誰。無論你終會愛上誰。
你,只是我的憶兒。
這邊,黎燼與端木禮回到東苑。黎燼為端木禮倒上一杯茶,分外殷勤:“禮,你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