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策反,城下之圍立解。”
“策反?”
陳則銘不由怔住,想起方才楊如欽說那句“若是無緣”時的笑容,方知對方居然是抱了必死之決心前往,想著他年紀輕輕,居然如此豪情義膽,視死如歸,也忍不住心生敬佩。
可轉念再一想,這計策實在兵行險著。
此刻對方兵力遠勝己方,優勢在手,未必樂意與你談判。只能期望楊如欽巧舌如簧口綻蓮花,導致對方豬油蒙心,可仔細想起來,可行性未免太低,不禁微微搖頭。
如今之計,卻僅剩下等待了,惟有盼望對方不將事情做到太絕,楊如欽失敗倒也沒什麼,只要不死,皇帝的面子便是保住了,便還有迴旋的餘地。
這樣各自默然想了半晌,皇帝突道:“今日都有些什麼人入宮?”
陳則銘仔細想了想,“都是些採辦太監,也沒什麼特別的人。”停了片刻,“但太后宮中請了個戲班入宮,說是太后要聽戲。”
皇帝笑了起來,對著杜進澹嘲道:“瞧瞧朕的叔父們,堂堂親王,居然扮成戲子出入宮闈,傳出去可不是貽笑大方。”杜進澹只笑不答。
陳則銘大驚,連忙跪倒:“是臣失察,不知宗室諸王竟然在其中。”這才明白皇帝要他包圍太后寢宮的真正原由。
皇帝揮手:“你那些兵士也不是人人都認得王爺,不知者不為罪。”
陳則銘心知此刻皇帝心思早不在這樣的小事上,謝恩起身。心道,這事態卻又複雜了一步,宗室諸王偷偷入宮,與他們之前擺出的和事佬面孔全然不符合,顯然居心叵測如今這事還能好好解決嗎,若是真要兵戎相見,那後果誰能承擔得起這麼一想,忍不住眉頭緊鎖。
皇帝把玩手中鎮紙,似乎是心事重重,或者又難以決斷,杜進澹兩人都不敢出聲,如此燃過了一柱香,皇帝突然起身,面色堅毅:“擺駕太后寢宮!”
太后宮中早是一片寂靜。宮人不知道何時已經發覺了門外伏兵,導致眾人立刻喪失議論下去的興趣,轉為惶惶不安。
皇帝踏入時,眾王都轉頭來看他,各自看了一眼,遲疑了片刻。
皇帝靜靜站了片刻,見眾人不跪,心下了然,驟然將目光調向年紀最幼的吳王,吳王是他最小的一個弟弟,今年才十九,膽子也小,被他目光一逼,渾身抖了一抖,竟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顫聲道萬歲。
其他人見狀,只得也紛紛跪倒。
太后一下冷了臉,面上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憤恨。
皇帝掃了一眼,見諸王仍是改扮成戲子時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各位都好興致啊,只是不知道今日給太后娘娘唱了哪出。”
這話外有音,眾人聽了臉色都變,均將目光投向朝親王。
朝親王是所有王爺中輩分最老勢力最大的一位,也是皇帝的大伯,歷來說話最有分量,只不過這個時候,這出頭鳥當起來卻未必舒服得了。正被眾人看得萬分不自在,皇帝順著眾人目光看過來,微笑著對他:“朝親王有話要說?”
朝親王年近花甲,早已經是老謀深算,被皇帝凝目這麼一望,心知對方已經將自己恨在心上,原本忐忑退避之心反平靜下來,暗道既然帳已經算到自己頭上,橫豎只能繼續了。反站將出來,朝皇帝行了一禮,正色道:“今日之事,我等雖私自入宮,貌似小犯宮禁,可其實是太后邀請眾王,商議大事。雖然萬歲不知情,入宮手段也可笑了些,可太后身為國母,她還是有這個權力召開宗室之會的,也請萬歲不要著惱。”
皇帝微微怔住,朝親王這話有理有據,他一時半會也無法反駁。
太后被禁多年,但到底不是被廢,這些權力一直都有,只是她無法無力實施而已,這原本是他所謂的仁慈,此刻卻反過來縛住了他的行動,心中不由暗惱。
朝親王見他皺眉不答,知道自己佔了上風,更道:“今日一家子全在,有話也不妨明說了。”他停了片刻,轉頭看其他人,“萬歲,我們知道宮內有重兵,也不可能不提防,今日悄悄入宮,明日一早,出宮的若是少了一個,便有護衛通知城外大軍,發動攻勢。”
皇帝冷道:“佈置得倒是周詳。”
朝親王嘆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們也只是自保罷了。”
皇帝靜了片刻,突然嘆息:“伯父多慮了,都是血親,血濃於水,朕怎麼捨得動你們?”
朝親王朝他看了看,也看不出表情,“萬歲這麼想,老臣真是心感欣慰”
旁邊卻有人道:“真有這樣仁慈嗎,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