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交往人物,令人吃驚的是,此人居然五年前已經入了黑衣旅,陳則銘忍不住掩卷暗驚。
陳則銘反覆想過幾次,已經將這計劃想了個八九不離十。
這次的出逃宮中必然有人接應,這個人地位還不能太低,否則光憑一個陳餘,縱然武功頂了天,也沒法將蕭定從守衛森嚴的宮裡帶出去。
他也估摸得到策劃這一切的人是誰。
楊如欽回來的時機太巧了,這樣的手段也似乎是他所有,只是牽扯進去的人不知道有哪些。
籌備這些的經費楊如欽是出不起的,與宮中聯絡這樣的事情,他一介平民也做不到,必然有高官大員參與了這項計劃。想到此,陳則銘隱約覺得頭痛。
楊如欽本來是怎麼打算的呢,蕭定逃出宮,是隱退山林,等待時機,還是擇地另立,卻不是陳則銘能預料的了。
當日,陳則銘派獨孤航領著一隊人去抓楊如欽。
楊如欽一直落腳在京都華安寺中,這些都是對方露面後早已經探聽好的。
獨孤航領命的時候有些驚訝的樣子:“殺?”
陳則銘注視著從小帶到大的這個孩子,為他的表情覺察出些異常來,卻只裝不知,點點頭:“殺!”
隨後的行動中,他暗中另安排了一隊人馬跟隨獨孤航,獨孤航並沒什麼異動,然而最後的回報卻還是獨孤航領軍到達時,楊如欽早已經逃之夭夭。
這種結果倒沒出陳則銘的意料,楊如欽也是個聰明人,得知訊息立即敗走,很是正常。
陳則銘放下心來,獨孤航那一刻的神情或者只是對他行事風格的驟然變化有些難以適應。
陳則銘終於還是將蕭定拉去看了陳餘受刑。
看著陳餘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樣子,蕭定的臉黑得像鍋底,毫無表情。
陳則銘有些冷笑,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神情倒讓他覺出了快意,讓他覺得自己這一切到底沒白做,風險沒白冒。
他覺得有什麼開始扭曲,卻固執地並不回頭。反鬆了口氣,似乎自己一直期盼的其實就是這樣一天。
陳餘不肯說,並不表示這事情便沒法追查下去。
沒多久,衛士便找到了當夜去清掃朝房被擋的那幾名宦者。
稍一用刑,幾名宦官立刻就招了,說是那一夜直殿監太監打發他們去接應兩個人,著他們將人帶出宮,因為並沒說明對方身份,他們也不知道要出宮的是什麼人。
陳則銘立刻命人將直殿監太監李明抓了來,仔細拷問一番。
這李明也是名老內侍了,和韓有忠肆意取賄不同,從來很是自律,在宮裡頭口碑甚好,也不勾黨結派。是以在蕭謹上位後,被提拔做了直殿監太監。
陳則銘倒也沒想到會是這個人。
李明被拷打一番,到底支援不住,全盤說了出來。
這救蕭定的計劃果然是楊如欽定的,原本在陳餘救人出來後,李明就該親自出面,以他隨身腰牌趁亂將人帶出宮門,與外面埋伏的人會合。
沒想到,李明人年紀大了,事到臨頭卻惜命起來。
那一夜他躊躇良久,始終不敢親自涉險。左右為難後,反想出個自以為萬無一失的對策。等到了近四更,才派手下趁著清掃朝房時,將蕭定兩人帶出去。自己卻隱在背後,並不出頭。
在他思量中,楊如欽那計策實在太險,若是不成功,自己富貴身家便全陪在裡頭了,反倒是自己這個改動,可進可退,保險很多。
卻萬沒想到,別說出宮了,連人都不曾接到,手下就被黑衣旅擋了回來。
雖然後來幾天中,宮中依然是波瀾不驚,可他估摸著蕭定那逃離計劃只怕是失敗了,這平淡無波下面便是驚濤駭浪啊。
他也暗自慶幸,幸好自己沒傻到自己出面,否則逮個正著,豈不是沒命了。
如此惶惶了數日,不見事發,李明正琢磨該如何對那幾名小宦官暗下殺手才能不留痕跡時,卻在這當口便被揪了出來。
“那小子害我,那小子害我啊!!”
李明後悔不迭,陳則銘問:“那小子?”
李明答:“是我遠方姨媽的兒子,就是刑部尚書吳過。是他許我,將來事成讓我做司禮監大太監!我,我老糊塗,一時間就答應了”
陳則銘有些怔住,隨後卻古怪地笑了笑,突然板起臉,“滿口胡言,給我往死裡打!”說著起身欲走。
木杖起落間,李明忍著劇痛,大喊:“就是這樣多了,真沒了!!王爺王爺!!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