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手扶著宮中的欄杆,看著滿天的煙花,過了半天才道:“旁人豈知當官家的難處?還不如江上一漁翁來的自在悠閒。”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第二更,親們不要走開,一會兒還有。
96、第三更
趙構嘆道:“朕只是想起早年寫的一首小詞,‘寧做江上一漁翁;贏得閒中萬古名。’”
這首詞是當年趙構遊太湖的時候仿張志和的《漁歌子》即興而作;現在忽然說出來,卻有了不一樣的意味。
吳皇后嚇了一跳;勸道:“官家如今春秋鼎盛;怎能作此想?身為天子;怎能悠閒自在?”
趙構低低的嘆了一口氣,默不作聲,他心中覺得又是疲憊又是丟臉,琢磨了一會兒;便命人去把正在看煙花的趙瑗叫來。
趙瑗今日依照常例進宮;他記得去年是蕭山前來述職恭賀;但今年卻根本沒有見到蕭山的影子;心中不由的升起一股自己也不明白的失落之感。
夜空中的煙花一朵又一朵的散開,去年的這個時候,那個人站在街角,對著自己微笑,用著滿腔的情意向自己表白。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那種心跳的感覺,不僅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模糊,竟變得越來越清晰。
在這樣一個萬家團圓的夜晚,那個人會在哪裡呢?趙瑗平常從未覺得自己身邊跟著人很吵,但是現在,卻無比的想要找個清靜的地方,靜靜的一個人看煙花。
這一年來,特別是自從趙構逃跑以後,幾乎所有的奏摺他都看過,在蕭山出兵,前去進攻金國圍魏救趙的時候,兩人書信來往尤為密切,甚至一天就能夠有兩三封的樣子。可那些書信之中,卻沒有半句有關私事的,都是軍情敵情。
趙構也還算得上遵守當初的諾言,蕭山奉命出擊中原,迫使完顏亮暫時退卻,而蕭山的官階也從一個從六品的校尉升為正五品的定遠將軍,算是跳了一級,成了名副其實的將軍,已經具備了參朝的資格。
趙瑗本以為今年蕭山會來,可是讓他等了多日,蕭山竟沒有前來述職。
他在做什麼?是不是也會在這個時刻,和自己一樣,靜悄悄的看著滿天的煙花呢?趙瑗一個人坐在皇宮中假山邊的涼亭內,思緒卻飛得很遠很遠。
直到一名太監來到他身邊的時候,他才被驚醒。
“建王殿下,官家叫您過去。”
趙瑗轉頭,看見趙構站在不遠處的樹下,他身邊的太監宮女都退在一旁,看似恭謹,卻顯得趙構也有些孤獨。
趙瑗緩緩的走了過去,站到趙構面前,躬身行禮:“陛下。”
趙構看了這個已經長大成人的兒子一會兒,道:“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叫我爹吧。”
趙構沒有用“朕”,而是用“我”,他提出的這個要求,也讓趙瑗心中有些微微觸動。
趙瑗答了一聲是,道:“阿爹,叫孩兒什麼事?”
趙構揹著手,默默的低頭走著,趙瑗便陪在他的身邊,問道:“今天正旦,阿爹怎麼看起來悶悶的?是因為金賊的話麼?蠻夷無禮,阿爹不用跟他們一般見識。”
趙構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道:“朕看見你一個人在哪裡坐了很長時間,也似乎悶悶不樂的樣子,是為了什麼?”
趙瑗聽見趙構這樣問話,猛然一愣,他原以為沒有人看見自己,卻沒想到趙構竟然觀察自己很長時間了。
趙瑗也沒隱瞞,道:“有些想一個人,每次過節見不到他,心中就覺得缺了一塊。”
趙構道:“是你的王妃麼?”
趙瑗卻萬萬沒想到趙構會忽然這樣問,他慌忙搖頭,過了一會兒,又輕輕的點了點頭,有些掩飾的笑了笑:“兒子還是太沒用了,過於長情,他都走了這麼長時間,卻不知道為什麼,非但沒忘記,卻越來越想他。”
趙構也不知道說些什麼話好,他本來是想讓趙瑗來安慰一下自己的,這個時候見到兒子心情低落,便勸慰道:“過一陣子就好了。朕當年剛剛登基的時候,皇后被金人擄走,也是日夜難眠,等過了十幾年後,也漸漸的淡忘了。你王府裡只有一個女人,卻多年無子,總是你不願過多碰她的原因,改日朕給你挑個好的,你也不至於這樣。”
趙瑗道:“兒子暫時沒有娶妻的意思,這件事情緩一緩再說吧。”
趙構搖頭道:“不好再緩了,多幾個兒子總是好的,朕一生無子,總不希望看到你也這樣的。萬一金兵打來,你只有一個兒子,莫要鬧得和朕一樣。”
趙瑗一愣,問道:“阿爹你剛剛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