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互訴別情,但談話並不愉快,多有爭執。
虞允文在一次對趙瑗的談話中,頗為感嘆:“往日我一直覺得,蕭正平執意奪回燕雲是想要自己封王,有著私心,但在見過蒙古部落的鐵騎之後,才明白他的深意。他此舉並非為了自己的名利,而是為了大宋百年以後的事情做打算。”
趙瑗眼圈微紅,過了片刻問道:“他現在怎麼樣?”
虞允文的神色有些黯然:“長年獨居,其實就算是不獨居,他心中只有陛下一人,不會開心的。”
趙瑗低著頭,說不出話來,過了許久,才道:“朕和他身份在這裡擺著,是不允許的。他既然不肯回來,也不肯讓步,那兩個人之間,必須有一個人做出讓步的。”
在趙愉十六歲的那年,宋軍和蒙古部落發生了一些衝突,虞允文上書請求當趁此機會,讓太子多鍛鍊鍛鍊,現在天下安定,也該居安思危。讓太子見識到蒙古人的兇悍,使其不至於放鬆警惕。
趙瑗同意了虞允文的這個建議,把趙愉送到了蕭山的軍中,希望其能夠不忘當日北伐之辛苦,多接觸一些兵事。
於此同時,趙瑗也重振精神,開始構架社會改革的方向,這件事情歷時長久,並不是一代人能夠完成的,趙瑗所能夠做的,只是描繪出一些大致的方向,具體如何辦,只能看後人如何了。
趙愉初到蕭山軍中時,對蕭山成見很深,根本不願和他說話,但在兩人相處了四五年後,隨著趙愉一天天的長大,他開始變得不那麼仇恨蕭山了。
趙愉二十一歲的時候,忽然感染了一場重病,蕭山生怕這個趙瑗唯一的後嗣出問題,親侍湯藥,不離左右。
在一個月過後,趙愉轉危為安,當他病好的時候,見到蕭山獨自站在城牆上,一個人孤獨的背影映著身後的斜陽,蕭山在朝著汴京的方向遙望。
趙愉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理解蕭山的這種感情了,這些年他一直獨身,儘管有些女子甚至有些長得還不錯的男人向他示好,但蕭山都從未為其所動過。
“也許,這樣對他和對父親來說,都過於殘酷了。”趙愉在心中默默的說著,三天後便啟程出發,返回了京城。
趙愉走的時候蕭山去送他,趙愉發現蕭山原本烏黑的頭髮上,已經有了一絲白髮,細細算來,今年的蕭山已經三十七歲了。
他忽然想起當年第一次聽說蕭山的名字時,曾經把他當成美女,並且天真的問趙瑗:“阿爹,蕭山是誰,是不是長得很漂亮,他會做我的繼母麼?”
三年後,蕭山帶著一隊士兵在塞外巡邏,碰到了蒙古兩個部落之間的交戰。蒙古到現在為止,依舊是鬆散的部落,各個部落之間會互相攻佔。
蕭山並沒有猶豫的幫了其中一支一直對大宋示好的部落,在清掃戰場的時候,他見到一名婦女在抱著一個約莫四歲的男童屍體哭泣。這是戰敗的部落常有的事情,蕭山並不怎麼注意,但那個婦女口中喊出的名字卻讓蕭山的腳步停留了一下。
那名婦女抱著在戰爭中死去的男孩,哭喊著:“鐵木真,鐵木真你醒醒!”
蕭山走了過去,男童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奇怪和詫異的地方,他在之前很警惕成吉思汗,但如今大宋已經有長城作為屏障,而內政在趙瑗的精心治理下,已經和往日不可同日而語,他並不是很在意這些事情了。因為他相信,即便有著蒙古崛起的一天,必然會有一道鋼鐵長城駐守在邊關。這道鋼鐵長城,是他親手所建,除了修築的工事,還有一支不可撼動的隊伍。
他不認為這個鐵木真就是歷史上的成吉思汗,因為蒙古叫做鐵木真的人很多,並非只有那一個,但這些事情,並不是蕭山所擔憂的了。
他現在想的最多的,便是那個人的身影,在汴梁皇宮中,那個人是否也會思念自己呢?蕭山伸出手,握住當年出征前趙瑗送給他的護身符,趙瑗的話在他耳邊響起:“不管相距多遠,我的心一直會和你在一起。”
這天是冬夜,邊關苦寒之地早就落過數次大雪,在白天的時候蕭山收到了朝廷傳來的趙瑗的退位詔書,他有些難以忍耐的想要回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從他得到這個訊息的時候,他就在收拾自己的行裝。
正當一切都收拾停當的時候,忽然聽見門外傳來通告:“將軍,有人找!”
蕭山感覺頗為意外,這麼深更半夜的,會是誰來找自己?在這種苦寒之地?
蕭山拉開門,門外站著一個人,身穿灰色披風,頭戴斗笠,斗笠上還有著殘留的落雪。
蕭山只覺得一股熟悉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