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汐垂了垂眸,“尋醫之事也要私下進行,此事傳出去對女兒不利。”
三夫人明白了幾分。
這世上男人是什麼樣子,她又豈能不清楚?明汐如今只是一個側妃。若被人知曉不能生育,笑話嘲弄還是其次,若萬一被人挖出舊事,那明汐就真的沒臉了!
三夫人頓時默然地點了點頭。撫著明汐的髮髻,只覺心中又氣又悲又痛。此際,她心中未想到其他只恨司馬陵太過狠心。
也不怪三夫人這般想。明汐一來就說了那樣的話,她先還以為明汐想多了,可關老診斷說明汐的確生育已斷。明汐原先的身子是她一手調養的,如今好好的忽然不能生了。三夫人又能不知自己女兒是被人下了藥?
明汐所做的那些事兒,三夫人都清楚。故而診斷一出,她也只認為是當初司馬陵下的手。而明汐自然也更不會想到其他可能。司馬陵有多厭恨她,她是親身體會過的。能對她下這樣狠手的又有機會下手的。除了司馬陵還能有誰?
明汐咬牙恨極!
“汐兒,你回府殿下那兒可報備了?”三夫人抹了抹淚。
明汐不言語。
見她這般模樣,三夫人按下心疼勸慰道,“如今你已是太子的人了,過兩月太子妃便要入府。今時不同往日,你也該改改自個兒的脾氣才——”
“娘,”明汐輕輕淡淡開口。“司馬陵是不是喜歡六妹妹?”
三夫人驀地滯住!
下一瞬,幾分不自然地移開視線,故作輕鬆鎮定的強笑道,“你這孩子胡說什麼呢?這話也是胡亂說得的?”
明汐輕笑出聲,款款站起挑了挑眉,“我不過隨口說說,娘這般緊張作甚?”說著又撣了撣衣袖,“好了。我回府了。娘歇著吧。”
見明汐這般快就冷靜下來,三夫人多少有些不慣,心裡嘆了口氣,將明汐朝外送,“娘會替你想法子,到時候再給你送信。”
明汐可有可無地應了聲。走了出去。
再度回到太子府時已是近晚膳。
明汐終究是有些心慌,回院後便遣靈香去打聽太子回來否。靈香出去打探了一番後回來稟報,道,“回娘娘,殿下並未回府。”
明汐垂下眼簾,“找人看著些,若殿下回來即刻來報。”
靈香趕緊應下。
就在靈香應下的同一時刻,在離宮門兩條街的一所宅子裡,寶硯神情迷離的站在正房中。雖是睜著眼,但目光明顯沒有焦點,臉上表情有些痴呆全然沒了平素的機靈。
房門關著,康全站在寶硯身後右側,臉上神情也是有些疑惑。
他不明白榮俊為何要讓他將納蘭笙身邊的這個小廝捉來,更不明白榮俊為何要讓他對這個小廝下那極珍貴的迷幻藥。而這小廝來了半晌,榮俊卻只看著他一言不發。
就在他準備開口時,榮俊忽地出了聲,“百花會上,司馬陵的那副《蒼鷹圖》你可知曉?”
寶硯此際正在迷離間,聞言便平平板板回道,“知道。”
“可知是何人所畫?”
寶硯語聲依舊沒有起伏,“知道。是六小姐畫給少爺的,後來被太子殿下要了去。少爺很不高興。”
康全霎時一驚,猛然抬眼朝榮俊看去。
只見榮俊面色卻似平靜之極,只眸光幾不可見的顫動了一絲。
榮俊問了這句後許久未言,康全看了看外間天色,低聲提醒道,“殿下,納蘭五少只怕該下學了。”
榮俊吩咐他捉人時曾囑咐他莫要驚動也不要傷人,那自然是沒有取人性命的意思。這迷幻藥起效間,人之後即便是清醒過來也不會記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跟了榮俊這般久,他自然也看出榮俊沒有想要這小子命的打算。要不然只需嚴刑逼供就可,何需浪費那樣珍貴的藥。
果然,榮俊聽到他的提醒後淡淡開口道,“賜了解藥,將人送回去。”說著瞟向康全,“辦利落些。別讓人看出首尾。”
這藥其實也可不用解藥,藥性過了人自然也就清醒。可他不能讓人看出猜疑,所以還是要解了藥性才行。
康全點頭,上前在寶硯頸後一點,寶硯身子一軟,康全拎起他朝外走。
半個時辰後,寶硯在宮門不遠處的一條小巷地上醒來。只覺腦後鈍痛,伸手一摸頭頂的大包旋即便呲牙吸了口冷氣。再一低頭見自個兒只穿了件單衣,懷裡的荷包腰上的香囊全不見了
“狗日天殺的!叫你家爺爺尋出來,不打斷你狗日的狗腿——你家爺爺就跟你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