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心中驚喜按捺住,明汐盡力展開一個柔美的笑容,帶了幾分嬌嗔幽怨的,“臣妾許久未見殿下,如何能好?”
這時兩人已走到屋內,靈香等四個侍女已將地上髒物揀得差不多了。可時間緊迫,青玉地面上還是漏了些極細小的白瓷和茶水痕跡。
明汐見榮俊的目光從地面一掠而過,心裡不由地有些慌,陪笑道,“方才臣妾失了手打碎了一個茶盞,倒汙了殿下的眼。”
榮俊掃了一眼幾個侍女的面色,心中已明瞭,卻笑,“無妨,到愛妃房裡去坐坐就是,說來,我還沒見過愛妃房中是何佈置。”
聽得榮俊提議,明汐心中一跳,喜色浮上臉,“殿下這邊請――”
兩人朝內間行。到了明汐寢房,只見陳設處處奢華,顏色也用得極為鮮豔,倒比閩側妃的屋子還來得精緻華美。雖是奢華,但還是有幾分品位的。
榮俊看了一圈,將目光落在那檀木拔步床前的大紅帷幕上。只見大紅緞地的帷幕下方垂著銀灰色的流蘇,上面繡著大朵大朵的牡丹花,花上還有活靈活現的蜂蝶在翻飛。
粉色牡丹花瓣是漸變色的,似乎厚薄也有不同。
榮俊故作隨意的上前,伸手摸了摸,頓時心跳如劇――果然是下厚上薄!
這般顏色和厚薄的漸變正好從視覺上讓牡丹花鮮活了起來。針法也極細緻,稍微隔遠些,幾乎同真花一般視覺效果。
是顧繡麼?
前世雖同岳母的公司有生意來往,但並非是服裝行業。他只知她繼承的是她外公的顧繡針法,可對於顧繡他並無多少了解。只有一回,岳母提過一次。四大名繡中的蘇繡是在顧繡的基礎上發展而來的。故而,後世的顧繡也融合了清代蘇繡“針神”沈壽的模擬繡。岳母還說了一些專業針法術語,當時他志不在此,也沒怎麼聽。
後來在她的房間裡,看到她的那些繡品時,他才真正驚異了一回。
可他記不得了,當時雖將那些繡品翻看了一遍,但印象最深的還是那副巨幅的八達嶺長城。她的繡品很多。他似乎記得也有牡丹,但具體她繡的那牡丹是什麼樣的,當時潦草看過,又相隔時日遙遠。他真想不起細節。
榮俊嘆氣,如果眼前是一副長城圖,他一定能分辨出。想過後又自嘲一笑,若真是繡的一副長城,只怕也不用分辨針法了。只看佈局,便一眼能明。
可就算不是長城圖,這樣栩栩如生的繡藝,這樣特異的針法,不是正合了那“模擬”二字麼?
榮俊只覺一顆心起落不止。喉嚨有些發緊,說不出是期待還是緊張。
高超的畫藝、獨具一格的繡藝會是她嗎?真的可能是她嗎?這樣的巧合,難道真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榮俊有些激動。他努力搜尋記憶,想多尋找出一些對她的瞭解。可想了許久還是無所得。
他原來就沒在意過她。如果不是最後走近她的房間,他甚至連她會畫畫會刺繡都不知道,他又如何能知道她還有什麼特長習慣?
可一個從來怯懦膽小。從來默默無聞,隨時都能湮沒在人群中的女人,會一下子變身成一個聰慧之極、靈氣滿身、讓人挪不開眼的女人嗎?
榮俊莫名生出些焦躁感。
眼前驀地浮現出白玉蘭林中的那副唯美之極的畫面,那個石青色的婀娜女子身影,雙頰如玉,在陽光中,那膚質美好得似要化開一般。
那美得似在心底有羽毛輕撫般的歌聲,聽在耳中宛若天籟。卻讓人的心一剎那便生出從未有過的寧靜。
從來沒有見過那樣一身純淨的女人,一顰一笑,乾淨靈氣得如同水晶。
那副擁吻的畫面美得不可思議,可那一刻,他心底卻是從未有過的莫名惱怒――那一刻,他便清楚自己是嫉妒了。
他從來沒有嫉妒過。
哪怕前世他養了個一個女人同小白臉勾搭。哪怕前一世知道楊穎琪同胡之文在一起,他也沒有妒忌過。
他上別人的女人,別人上他的女人,男人女人,不就這麼一回事,有什麼好在意的。
可看到榮烈深吻她時,他真的嫉妒了!甚至現在想起那副畫面,他心底就莫名竄起了一簇惱怒,很是不舒服!
早前的焦躁和此刻的怒火交織,讓榮俊不自覺的繃緊了面容。
見榮俊伸手觸著那帷幕上的牡丹花不動,明汐有些愕然。先前見榮俊提步朝床前走,她本暗喜。朝靈香使了個眼色,兩個侍女就悄悄退了出去,還將門帶攏了。
可榮俊走到那帷幕前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