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死在他們跟前,想讓他們之間生出嫌隙。想在明思心裡插上一根釘子!
榮烈滿腹怒火!
明思此際心情的確不能算好,可是,她真做不到,也覺得沒必要。不論怎麼做,事實都已經成為事實了。
“沒有必要,”明思輕輕搖首,“別那樣做。”
這一回榮烈沒有再開口,看了沙魯一樣,拉著明思走了出去。
明思只來得及回頭看了沙魯一眼,還好沙魯領會,朝她點了下頭。
一路靜默的回到王府,兩人都沒說話。
榮烈的臉陰沉得厲害。
明思不知榮烈是幾時到的,她原本以為榮烈會問她一些話,可榮烈什麼都沒問。
她心裡有些發堵的難受。
一個前一刻才活生生的人,下一刻就那樣死在面前,誰都沒辦法裝作無謂。
明思真沒想到諾霞會自盡——一刻鐘前,她甚至還同她半諷半笑的說話,並不見多少陰鬱。
回到主院,榮烈讓明思回房歇著,自己卻帶著布羅朝書房大步去了。
明思在廊下站了片刻,轉身回了房。
帽兒幾人邁出門,見這般情狀,臉上都是愕然。明思進房,她們互看一眼,也默默跟著進去了。
“小姐——”帽兒方開口。
明思垂眼搖首,“現在先別問我。”
帽兒一噤,不說話了。
靈珊接過明思手爐已經冷了大半的手爐遞給蘭兒,斟了盞熱茶給明思。
明思接過,還是未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外間傳來腳步聲。明思抬首一看,沙魯回來了。看方向是朝著書房去了。
明思心裡嘆了口氣,站起身,“我進去躺躺,你們不用進來。”
走到內間,明思揭開大氅丟到一邊兒,走進了屏風。
也不想躺,就那樣坐在床邊,明思有些發呆。
一切來得太快,太兀然。
諾霞太快被抓,死得又太過兀然。
明思甚至還沒想好同榮烈如何建議對她的處置。
她就那樣死在他們面前。
似輕飄飄又是塗上了一抹陰沉的色彩。
這樣突然發生的一切,讓明思覺得心裡生出些壓抑。
榮烈說的那句“故意”,明思也不是不明白。
可是,心裡還是很不舒服。
明思抓過一個抱枕緊緊抱在懷中。
她不明白自己的這種壓抑的難受來自何處?
是諾霞那樣決絕的死亡,還是她說的那些話兒?
是對諾霞這樣勇氣的不置信,還是對自己的沒自信?
在她的信念裡,絕不會主動的放棄自己的生命。更從來沒想過為一個男人主動的放棄,親手結束自己的生命。
明思忽地想起了藍彩。
頓時怔忪。
她並不認為一定要用死亡這樣的方式才能證明感情,人生除了*情,還有別的。縱然是生無可戀,那也不代表你可以拋棄自己其他的責任。
即便沒有其他的責任,她也覺得有更好的方式來銘記自己的*情。
如果那個人值得你*,那麼他會更希望你好好的活著。
如果那個人不值得,那即便是死亡也毫無價值。
死並不難,難的是明明痛苦還要活下去,這比死更需要勇氣。
明思一直是這樣想的。
在藍彩離去後。她也一度茫然,她曾將這個問題想了很多次。
可如今,親眼聽到諾霞的那些話後。再親眼看到她那樣笑著死去,明思有些動搖了。
難道她對榮烈的感情真的不及諾霞,也不及藍彩對包不同?
而且,連她此刻都會這樣想,那旁人呢?榮烈呢?
榮烈聽到她之前那番話——若有兩意。必相決絕榮烈會怎麼想?
*一個人難道一定要用付出生命來證明嗎?
不,不是的。
即便是付出生命,也不是諾霞這樣的形式。
不是這樣主動的放棄。
明思慢慢地平靜了幾分下來,心裡淡淡苦澀笑意。
她終究是小看了諾霞,看高了她的心胸。
她雖有一身功夫,也非尋常女子可比。但她的心還是一顆依附於男人的心。她沒有將自己的能力當做自己獨立的倚仗,在王庭的睿親王府那兩年,她已經在無形中被圈養成了一隻金絲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