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榮烈在,明思這個睿親王妃自然無懼溫多爾這個左柱國。
可沒有了榮烈,在榮安眼裡,溫多爾這個手握兵權的柱國卻不是一個掛著睿親王妃名頭的明思能比得了的。
溫娜兒同明思之間仇怨已久,何況,溫多爾心裡未必對榮烈無怨恨。
這一點,納蘭笙也看得清楚。
溫多爾行事老辣一直在蟄伏,興許等的就是這樣的一個時刻,清算舊恨。
納蘭笙雖沒說得十分明白,明思卻是聽出了他未盡之言。
不由有些淡淡澀意苦笑,“我以前也曾以為自己比其他女子有些不同,可到了如今,我才明白。原來是他一直護著我。他一不在,我竟是這般無用。”
納蘭笙伸手蓋住她放在桌上的手,聞言搖首,“不,你已經很堅強了。若是其他女子,哪裡如今還能坐在這裡同我這般說話。倘若他看見,心裡也定是自傲的。”
聽到後面一句,明思心裡微微抽痛一下。、
她努力忽略,將那絲痛意按下,露出一絲微微笑意,羽睫輕垂而顫,語聲輕輕,“五哥,我不願交出兵權還有一個緣由。”頓了頓,語聲更低兩分,“在拉亞山頂,我對自己許了決心的。若這一生再無機會還他這份情,我便用一生來記住他。人來世上一趟不易,人死卻如燈滅。燈滅了。便沒有光亮。,沒有光亮,忘記你的人便會愈來愈多。他那樣的人,本該有灼灼光華——”
說著,朝大門的方向望了一眼,唇畔笑意淺淺婉約,“那些人雖罵了我,可我卻不恨他們。如今我才知曉,原來他們竟是那般愛戴於他。我心裡高興。我不怪,也不生氣。因為有人同我一樣也記住了他。不曾忘記他。可是。人心易變。如今他們記住他,終有一日,他們會漸漸淡忘,直至忘卻。即便他們今日因他而罵了我。這便是人性。真正記得的。只會是那些縱無提醒也不能忘的人。五哥。我想讓人都記得他,我想讓這些愛戴他的子民永遠都愛戴於他。所以,我在拉亞山頂許了決心。我定會守護他的一切。無論是名譽還是其他。縱然餘生漫漫,可他曾說過的話,我一字未忘。他沒有來得及做的一切,我都幫他去做。這樣,我便不會再寂寞了。”
納蘭笙怔愣地看著明思,看著她此際眸中的柔光,看著她唇畔清麗若蘭花般的那抹笑容。
心神震動之下,只覺悲喜難辨。
“如今並非最糟的局面。”明思繼續緩聲輕輕,“在雪山上時,我便想過是誰下的手。我猜測過元帝,可那日偏殿後,我心裡也安了幾分。他雖覬覦黑甲軍兵權,但此事應該不是他所為。所以,如今真不是最壞的局面。”
還有一句明思未有說的是,不是榮安下的手,榮烈若知曉,心裡應當也就不會那般難過的。
榮烈之所以放棄最初的爭奪想法,很重要的一個緣由便是他覺得榮安對他這個弟弟仍有幾分真情。
榮烈外表喜怒易變,卻實是最重親情的人。
對於榮安這個兄長,他實際很是有幾分亦兄亦父的感情在其中。
不是榮安下的手,對榮烈而言,這份被他重視的親情便未有受到褻瀆。
納蘭笙默默頷首,問,“那你覺得此事是何人所為?”
明思搖搖首,垂了垂眸,“眼下並無太多線索,不過,應當同明汐有些關係。”
這是明思第一次在納蘭笙面前沒有稱謂明汐為“五姐姐”。
聽得這個名字,納蘭笙眼底暗了暗,忽地輕聲,“那封信真有其事?”
明思一怔,旋即明白過來,輕輕點頭,“嗯,是我寫的。當時我遊歷在外見糧價異常,可也不敢確定。便寫了信給秋池和藍彩。”
雖心中早已信了七八分,納蘭笙還是有些驚異,怔了一瞬,心中未萬千感概浮上。幾番交織沉浮之後,化為幾不可聞的一嘆,“難怪”
難怪大雪山時秋池不肯跟明思離開,難怪最後秋池會那般
天意弄人,終究是半點不由人啊!
按下這幾多嘆息,納蘭笙輕聲道,“元帝心智非同常人。此事他應當也是能明白的,若無兵權一事,他未必會這般威迫於你。”
明思點頭,少頃又搖頭,“若他一人知曉也許還有轉機,就算不牽扯兵權。可那日左柱國太子妃也知曉了,就算無兵權一事,元帝也未必會因我而逆眾人。”
榮安的帝王,帝王重的是厲害,而不是情誼。
更莫說,她同榮安之間實也無多少情誼交情。
“事已至此,莫要多想。”納蘭笙安撫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