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種之事如今還懸而未決。
榮安頗有些懊惱。
榮烈卻是鬆一口氣。
即便知曉榮安早有腹案,即便知曉和親一事十有八九,但他如今同明思剛剛重逢,實在不願因此事擾得明思不開心。
夏瀝太子允諾待國中事了,稍後會專程來訪洽談事宜。
能拖一時算一時。
榮烈如是想。
這段時日榮烈也有些心情不暢快。
所謂小別勝新婚,自然該是熱情如火。
可這連日來不知為何,在床笫間明思總有些躲他的意思。
若他晚回,明思一反常態的沒有等他,而是自己早早安睡。
想著她數月來的辛勞,他自不好相擾。
可他即便是早回了,明思也總言辭推脫,不是說累就是拉著他說話。
說到最後便道累了,要睡。
榮烈暗暗苦惱。
相認那一晚,萬種風情猶歷歷在目,一想起來便身心皆迷。
怎還沒過幾日,明思竟有些躲避的意思了
久別重逢兼之又正是氣血方剛之年,兩人又是情投意合恩愛無比。哪裡能忍得?
這是個問題,得想法子解決才是。
榮烈心裡暗忖。
這日送了夏瀝太子出城,榮烈直接回了府。
明思不在主院,菱花道,明思去了蒼山頭人院中。
蒼山頭人行李已經收拾好,打算明日啟程回元國。
明思極力挽留。
蒼山頭人搖首道,“此番出來已有四月,寨中還有事務。”
聽得那句“四月”明思微微愣了愣。
蒼山頭人抵京不過二十餘日,路上竟用了三個月?
按理。元國到京城便是慢著走也最多五十來日就足夠。
蒼山頭人看著明思,“我這回出來還有旁的事,下面也要交待給你。”
明思點了點頭。
蒼山頭人輕輕嘆息一聲,“此事你母親都不曾知曉,你也勿須告訴她。”
明思露出一抹驚異。卻還是沒打斷,心中電光一閃,掠過一個隱約的念頭。
蒼山頭人緩緩開口,“你還有一個舅舅,同我和你母親並非一母所生。此番我便是得了些他的訊息,故而出來找尋。”頓住,“當年他的母親欽慕你祖父。但你祖父心中只有你祖母。後來她用藥——之後便離開元國。此事我同你母親都不知,你祖父臨終前拿了她寫的信出來。她在信中道她有了一個兒子。你祖父讓我若有機會就將他尋回。我一直遣人打聽,半年前得了訊息,說他似在大胡出沒。這次便提早出門。可惜卻撲了個空。先人舊事且不提它,他既是同出一脈,也是我白衣蒼山的血脈。我總是要達成你祖父遺願的。如今我且將此事告知你,你放在心上。若得了訊息便傳信於我。”
竟然還有一個舅舅!
明思驚詫之餘定了定心神,凝重地看向蒼山頭人。“舅舅,我倒是有一些訊息,不知是否同他有關。”
說著,便將莫清清身邊那個用毒高手之事說了一遍。
“我並未見過他,也不知是男是女。不過看用藥的路數卻是同我同出一脈。”明思想了想,“因著這點,我並未同其他人提及過。後來也不曾聽得有蒐羅到寶光餘黨的訊息。如果真是他,那他定然是逃脫了。”
明思不曾對旁人提起過此事,就是因為發現那人的路數同白衣蒼山極其相似。
事關重大牽涉兩國,明思便將此事隱瞞了下來。
蒼山頭人今日不說,她也會尋個機會將此事說出,看看可有差池。
蒼山頭人顯然也有些震驚,“他竟然幫著外人對你下手?”
明思安撫道,“也不定是他,只是在倒鐘山他用的麻藥確是咱們這一脈獨有的配方。舅舅想想看,是否還有其他路數洩露了方子出去?”
“不可能!”蒼山頭人斷然搖首,“定然是他!當年他母親本有些天賦,後來盜走了你祖父的藥冊。咱這一脈的方子只傳子女,且傳男傳女皆有不同。那麻藥的方子如今只你母親同我還有你兩個表兄同你知曉,絕無第六人!”
蒼山頭人氣怒已極。
白衣蒼山一脈家規森嚴,其中最重要一條便是不可對同門至親出手。
這人竟敢!
明思蹙了蹙眉,“也許他並不知曉我是他侄女”
“那也不能為虎作倀,牽連無辜之人!”蒼山頭人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