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3 / 4)

麼?”

馬丁先生的口氣平淡而明快,很像美國人,我花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我以前還從來沒有聽到過如此平常的聲音中能隱藏如此的不祥或者險惡。我看著他,困惑了。

“這些就是我們分析的結果。”他說。“從化學分析的結果來看,這本書應該是被收藏在一個岩石灰塵很重的環境裡很久了,應該是在一七年前。此外,它背面曾浸漬過鹽水——也許是經歷過海上旅程的緣故。我認為可能是黑海,如果我們對鹽水產地的估計沒有錯誤的話。就這些了,對於您的進一步研究,我們恐怕幫不上什麼忙了——您不是說您在寫一部中世紀的歐洲史嗎?”

他抬起頭,隨意而友好地對我笑了笑,他那張被生命遺棄的臉因此看起來頗為怪異。我同時明白了兩件事,這讓我坐在那裡毛骨悚然。

第一,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他要寫什麼中世紀的歐洲史。我說的是尋找與自己這本書有關的資料,想做一份有關刺穿者弗拉德,也就是傳說中的德拉庫拉的生平資料的完整目錄。霍華德·馬丁是研究醫藥的,和我做學術一樣,講究精確,他絕對不會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犯這種錯誤。

第二,我此時看到的這個可憐的人,也許是被什麼可怕的疾病困擾著,從內部腐壞了。他的嘴唇顯出正在衰頹的有氣無力的樣子。我非常清楚地記得伊斯坦布林的那個官員,儘管霍華德·馬丁脖子上沒有不妥的痕跡。我抑制住自己的恐懼,把書和筆記從他的手裡接了過來,聽到他又開口了。

“順便提一下,那幅地圖非同尋常。”

“地圖?”我呆住了。我只知道一幅地圖——實際上是三幅,比例尺大小不同而已——而我看不出那幅地圖和我現在的意圖有什麼關係,而且我肯定自己並沒有對這個陌生人提起過那幅地圖。

“您是自己畫的嗎?很明顯,那地圖並不太老,不過我想您不是一個畫家吧。當然,也不是什麼恐怖的那種,如果您不介意我那樣說的話。”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無法明白他話裡的含義,也不願意反問他,我害怕這樣一來我會說出不該說的話。我在書裡留了一幅自己描摹的圖嗎?如果是,我真是蠢到家了。但我肯定在把書交給他之前看過是否有東西夾在裡面的。

“我把它放回去了,所以它還在那兒。”他安慰我說。“羅西博士,現在您是想讓我帶您去我們財務部,還是讓他們把賬單寄到您家裡呢?”他給我開啟門,又露出他那職業性的苦笑。我穩住自己,沒有馬上去翻書找那張地圖。藉著走廊裡的燈光,我發現我早先覺得馬丁先生微笑很怪異,一定是自己胡思亂想。也許連他的病也是我想象出來的。他膚色沒有什麼不對,多年在故紙堆裡的工作讓他有點駝背而已,除此以外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他站在門口,伸出一隻手,熱情地與我道別,華盛頓式的道別。我握住他的手,低聲說著希望賬單可以寄到我學校來。

我警覺地離開他門口,穿過走廊,離開了那座包圍著他和他同事辛勤工作的紅色城堡,來到空氣清新的戶外,我漫步走過鬱鬱蔥蔥的草地,坐到一張長凳上,努力顯得若無其事,努力感到若無其事。

我開啟手裡的書,看到那條熟悉的龍,但卻怎麼也找不到一張散頁。我再從後往前翻時,才發現了它——一張在複寫紙上留下的地圖,好像有人在自己面前攤開第三張,也是我秘密地圖中最秘密的一張,然後複製了那些神秘的線條。那些斯拉夫土語標出的地名和我知道的地圖上的一模一樣——偷豬村,八鷹谷。事實上,這幅地圖上只有一個地方我不熟悉。在那座邪惡墓地的名稱下面,有一些用工整的拉丁文寫的文字,墨水和其他地方用的好像是一樣的。在墓地所在的位置,一行文字在它周圍蜿蜒而過,故意顯示出兩者的關聯,我看到那上面寫的是巴塞洛繆·羅西。

讀者,您覺得有必要的話,就叫我膽小鬼吧,不過,我從那一刻就放棄了。我是一名年輕的教授,我住在馬薩諸塞州的劍橋,我在那兒教書,和我的新朋友們一起出去吃飯,每週給我年老的雙親寫信。我身上不帶大蒜,脖子上也沒戴十字架,也不會聽到樓道里有腳步聲就在胸前畫十字。我有更好的保護辦法——我不再走到恐怖的歷史交叉路口,在那裡挖掘。我只有安靜下來,有些事情才會平息,因為我沒有再面臨更進一步的悲劇。

現在,如果您自己不得不選擇理智,您會不會記得,您要選擇生活而不要真的瘋狂,生活才是一位學者安度一生的恰當方式?我知道赫奇斯不會願意看到我一頭扎進黑暗的深淵。但是,如果您還在讀這封信,這就意味著危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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