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應該是她的相公可是為什麼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在不屑一顧的說“這人誰啊?根本不認識他啊”這樣的話。
“回來了?”
她點頭應了聲:“是啊。”
“親事辦得熱鬧嗎?”
“很是熱鬧。賓客滿堂,流水席都擺到街上了。”她走進屋裡頭,洗了手,挽起袖子替他磨墨。
“累著了吧?我又病著沒法兒陪你同去。”
“也不覺得累,那兒也熱鬧得過了頭。鑼鼓鞭炮震得人頭疼,到現在我還覺得耳邊嗡嗡的響呢。下次再有這樣的事兒,我也不想去了。”
身旁的人微笑,似乎是看穿了她的言不由衷一樣。
這種平實而安靜的幸福,就是別人說的歲月靜好那種感覺吧?
可是還是覺得哪兒不對勁。
寫字的那個人,手輕輕覆在她的手上。兩隻手一起磨墨。
他的手修長,她的手指纖細。輕輕的,均勻的一。一圈一圈的研著,墨汁緩緩的沾水化開,快要漫出硯臺的邊緣。
紅袖添香,夫唱婦隨。
就是不對勁。
秋秋磨墨的手停了下來,放下了墨條。
不。不對。
這不是她的生活,身旁的這個男人他也不認得!
這是夢魘吧?
一想到這兒。身周的一切突然變了模樣。鮮紅的血從男人額頭一下就淌下來,流了滿面。四周燃起了大火,有人慌亂的呼號奔跑。
她想動,可是卻動不了。
頭頂一根斷了的樑柱拖著火舌朝她砸了下來。
秋秋猛然睜開眼睛。
管衛查覺到她氣息急促,一隻手正按在她的背上,助她調理氣息。
“怎麼了?”
“噩夢。”秋秋定定神。
這不尋常。
修道的人其實是很少做夢的,有的時候,夢可能代表了機緣,但更多時候,可能是夢魘或是心魔。
這兩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秋秋現在覺得這個廢城徹頭徹尾的邪門。
這裡並沒有一個正面的對手,你知道這裡不對,可是卻無法打敗它。
管衛先聽到了腳步聲,他站起身來。
拾兒穿過庭院走了進來。
秋秋全神貫注,這個,是真的還是假的?
拾兒看了他們倆一眼,語氣淡然:“你們也遇上了?”
秋秋莫名的心就放鬆下來。
這是拾兒。
雖然還沒走近,也沒有看到眼神和細微之處,可是她的感覺告訴他這是真的。
秋秋迎上去拉住他的手。
“你怎麼突然就沒了?我我還遇到了一個假的你。”
拾兒破天荒的安慰了她一句:“讓你擔心了,沒受傷吧?”
秋秋搖了搖頭。
受傷是沒有,就是這種事讓人心裡不舒服。
而且剛才她還碰到了夢魘。
“我剛才突然間出現在了城裡的另一個地方,還有迷障,費了番力氣才走了出來。”
這回輪到秋秋關心則亂:“你沒受傷吧?危險嗎?”
“沒有。他們迷惑的是人心,倒不會真的讓人受傷。”
秋秋抓住了拾兒就不肯放手,聽他講述他剛才的經歷。
拾兒可不是一個好的敘述者,即使是十分驚險的歷程,他也可以用乾巴巴的的幾句話一筆帶過。秋秋要追問細節,他也不會回答。
筆削春秋真讓他用得爐火純青啊。
“你有沒有遇到假的我?”
拾兒點頭。
“那你也把我殺了?”
這話問得有點奇怪,不過領會意思就成。
拾兒還是點頭。
秋秋看看他,硬是把一大篇問題憋回肚裡。
她想問拾兒遇到的假的秋秋是什麼樣子,她想對他做什麼事,他又用了多長時間辨認出真假的。殺她的時候有沒有經歷一番劇烈的心理活動天人交戰什麼的。
畢竟就算是假的,可是頂著和她一樣的臉,他能那麼痛快的下手嗎?
秋秋默然,她對拾兒會不會心慈心軟不抱太大希望。看管衛就知道了,那飛來一劍直接砍了頭,跟砍瓜切菜似的,多麼俐落。
不過拾兒要是反過來問她,她遇到的假貨想對她做什麼的這個問題還真不大好回答。
那個假貨其實沒佔著她什麼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