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沒抱多大希望。畢竟年頭太久了,從浩如煙海的舊書故紙堆中尋到這麼一封往來的常信,烏樓山的行事可是夠周密細緻的。
信紙已經泛黃。信封上頭附了乾燥除蟲的藥粉,但紙質經過這麼多年,已經發脆了。秋秋格外的小心,就怕手上一用勁兒把信紙給捏碎了。
她沒有比玉霞真人多看出什麼東西來。
信如果是復瑾真人寫的。那秋秋只是覺得這位前輩真是性情中人——他的字跡顯得狂放而潦草,看著信寫的並不是漫不經心,但是墨跡淋淳,旁邊的空白處還甩上了兩滴墨點子。可見寫信的人十分急切。
他在信上也是鄭重的囑託,希望能夠早日配出一劑有用的好藥,以期能治好師弟復嘉的傷勢。
“他們師兄弟關係一定很好吧。”
“也許吧。”玉霞真人想起當時夢中復嘉真人的神情:“也可能另有隱情。”
這張舊信讓秋秋忽然想起了她的那張舊畫。
看起來是同一時期的東西就連用的紙的都一樣。
那個賣給她舊畫、筆盒的舊書的小店同復嘉真人、復瑾真人之間,秋秋覺得肯定有什麼聯絡,她一定要再去一趟,把中間的聯絡搞清楚。
靈禽組成的隊伍一路飛翔,經過過去住的地方時,拾兒問秋秋要不要停下去看一看。
“不用了。”秋秋知道現在山上是什麼樣子,一片焦土瓦礫。她熟悉的小院兒。師父栽的草藥和花卉。大白二白它們嬉戲玩耍的草地,全都沒了,見了不過徒增傷心。
“也好。”拾兒輕聲說:“等事情都了結了。我再陪你一起回來。”
他的神情中也帶著懷念。
靈鶴在群山之上稍作盤旋,這隻鶴對這裡也很熟悉。
接著它奮力振翅。朝遙遠的北方飛去。
半路上就有人同他們分開了,東虎門、前洲派、羅泉山這幾派的人都各自回去了。這一趟封印之地的的經歷看起來除了損失之外一無所獲,但是他們每個人都同進去之前有所不同了。
不管他們是失去了什麼,還是學到了什麼,每個人感受都不會一樣。
中間歇了一歇,他們到達烏樓山的時候第三天的早晨。
秋秋以前一直覺得奇怪,不知道烏樓山這名字是怎麼取的。居高臨下的看著烏樓山的主峰,秋秋髮現它投在地下的影子狀似樓閣,可能這就是它得名的原因。
“先歇下腳,也打聽下情形。”
秋秋看著遠處的修緣山,修緣山還如她記憶中一樣,籠罩在陰雲愁霧之中,春天還沒有到來,修緣山那連綿的雨雪天氣就不會結束,從這裡遠遠的看過去,什麼都看不到。
“我想去合山鎮。”
拾兒略一思忖,點頭說:“我陪你一同去。”
“方便嗎?”
“沒事的,請管衛同烏樓山的掌門真人說一聲,告個罪。”
合山鎮和她前次來的時候大不相同了。
前兩次她來的時候,鎮子顯得寧靜詳和,十分熱鬧,人來人往,做買賣的,開作坊的,街頭還有小孩子跑來跑去,爭奪著糖人和毽子這些在大人看來並不重要的小玩意兒。
可現在整個鎮子顯得十分冷清。
臨街的許多店鋪都沒有開門做生意,即使是開了門的,也顯得無精打采,心不在焉,沒有往日吆喝叫賣的聲音,沒有跑來跑去追逐打鬧的孩子,連酒肆撐的旗子都有氣無力的耷拉著,完全沒有飄搖抖擻的精神。
鎮上肯定有許多人聽到訊息已經搬走了,剩下的人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理由還在堅持。
秋秋顧不上感慨。
她看見了那間曾經是舊貨店的小門面。
門板還上得嚴嚴實實的,甚至她曾經見過的那個舊的賃字也寫在原處。
看來這房子自從那個開舊貨店的人走後就再沒有賃出去過。可能因為那時候修緣山已經出了事,世道一天天變得艱難,只有離開的人,沒有再來到這裡的人。
“進去看看吧。”
“好。”
拾兒把門板卸下兩扇,露出了可以進出的門口。
屋裡光線很暗,依稀還是秋秋曾經見過的格局。屋裡空蕩蕩的,東西早已經搬空。地下只有灰塵陳積的痕跡,還有凌亂的腳印。
秋秋指給拾兒看:“當時東西都擺在那個角落,挺亂的。店裡什麼舊的東西都有,花瓶、舊的桌案、衣箱。好象還有舊衣服什麼的,我沒有細看。”她又指了指靠門邊的那個角落:“那個